阿太转过头,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那一群急切的人,摆摆手赶紧开着摩托车回到了家里。
阿太坐在堂屋门前抽水烟,阿福看着箩筐里面的小鸡小鸭和小鹅,兴奋的拿着谷子给他们喂食儿。
“小年妹,你是怎么想的?我们要不要把我们的大菜田承包出去给村干部,大菜田这几年都没有种谷子,我也干不动了,一年到头辛苦操持,最后就连个人工钱也赚不出来。”阿太优哉游哉的抽了一口水烟,低声骂了一句:“老朱这一次的烟叶不行,下次不跟他买了。”
江小年在灶门里烧水,把今天那个老人给的草药放进锅里煮,一会儿给阿福洗澡。
江小年刚刚回来,在农村,每家每户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比如说有人想要种田,把地包下来种很多很多的稻谷,一年收成两次。
有些人是把山地承包下来种柑橘,这几年柑橘也是卖了大价钱;还有人种了葡萄,也有人种中草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阿太年纪大了,重活干不了,平时儿女们给的钱也花不完,一般来说都会把地租出去,只留下房前屋后的几亩地,屋子前面的两亩地种一些日常用到的菜,屋后就是一些花生玉米冬瓜等等。
“咱们先等等吧,反正是要租出去的,咱们家的地可真是多啊。”江小年感叹了一句,阿太租给种粮食的,每年只收一些稻谷当做是租子,地是越空放着越贫瘠。
阿太也思考了好久:“大规模种植我是不反对的,就是怕有人一下子租十多年,以后什么光景,谁能知道呢?”
江小年不懂这些,抓过阿福就在庭院里面的大盆里洗澡。
狗爷是个傻的,从堂屋的狗洞里晃晃悠悠的钻进来,走到阿福洗澡盆跟前,框框的喝洗澡水。
阿太也是见怪不怪,屋檐下有一个竹子搭建而成水龙头,常年流着天然矿泉水,水流打在石板上,已经有了岁月磨损的痕迹。
狗爷挑剔得跟阿太一样,就是不爱喝山泉水,有时候偷喝点酒,有时候偷喝点饮料,这几天爱上喝阿福的洗澡水,洗脚水阿福每次都乐得哈哈大笑。
江小年一边帮阿福洗澡,阿太还在一边念念有词:“今天洗干净,一年不生病,崽崽快长大”
此时,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阿太随手拿起了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钱:“明煦给你的?”
“给阿福的,留着吧,以后阿福读书要用,但是我们自己生活的钱,我们能自己挣,阿太,就算是我一个人,也能把你照顾得白白胖胖的,把阿福教育得知书达理的。”江小年抬起深邃的眸子。
这段时间在老家意志消沉,她的确忘记了,自己是个妈妈,是阿太和阿福的依靠。
阿太又抽了一口烟,闷了一口酒,脸上绽放着笑容,看着屋檐下面被磨得光亮的石墩子:“你小时候读书,老师让你们回来背一篇课文,你这脑瓜子死活记不住,一个夜晚了,还是磕磕绊绊的,你妈妈急眼了,说你不是读书的料,不如趁早回来种地。”
“我记得,我当时就坐在这个石墩上,一边哭一边背。”江小年帮阿福擦干净身体,在火炉旁迅速穿上一层一层的衣服。
阿太又说:“你就是个犟种,你说背不出来也要背,一个小时不行,那就两个小时,一个晚上不行,那就不吃不喝也要背。”
“小年妹,那天晚上,你背到了十二点啊,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不服输的。”阿太赞许的说了一句。
江小年不好意思的跟着阿太笑:“我从那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聪明,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别人想要什么,很可能就是唾手可得,我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和心思。”
“那又怎样呢?小年妹,阿太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心不要浮躁,要沉下心来。”阿太抱住阿福,将今天在街上买回来麦芽糖拿出来给阿福。
阿福吃得到处都是口水,一家人却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二月二的欢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