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淼看着他们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插在雪地里的断木,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知道,难民们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刀疤脸的死,像一根刺,扎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可她更清楚,现在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等等!”
水淼淼的声音在寂静的断魂林中格外清晰,带着未干的泪痕,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快步走到难民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个人悲愤的脸:“刀疤脸是为了救我死的,我比谁都愧疚。可他牺牲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们杀了雪狼,是让我们别管他、继续往前走!他不是为了让你们退缩,是为了让我们能活着完成他的心愿——让鹰嘴崖的乡亲们不再挨饿,不再当匪盗!”
二柱攥着拳头,眼眶通红:“心愿?他的心愿是活着回家!是你们把他骗到这里送死的!我们不管什么冰魄草,什么京城百姓,我们只想活着回去见家人!”
“活着?”
水淼淼提高了声音,指向林外茫茫雪山:“你们现在回头,知道要面对什么吗?断魂林里的雪狼还没走远,谷口的雪崩随时可能再发生,你们身上的干粮只够两天,怎么活着走回鹰嘴崖?刀疤脸用命换了我们继续前行的机会,你们现在回去,就是让他白白牺牲!”
老陈犹豫了一下,嗫嚅道:“可可跟着你们,也不一定能活着拿到冰魄草啊。雪魂山那么大,谁知道冰魄草长在哪里?说不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闫屿安走上前,沉声道:“我以摄政王世子的身份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跟着我,我拼尽全力也会护你们周全。拿到冰魄草后,我立刻奏请陛下,调拨赈灾粮送往鹰嘴崖,严惩张地主和李知县,让你们都能回家种地,过上安稳日子。刀疤脸的仇,我一定报!”
可难民们已经被刀疤脸的死吓破了胆,任凭闫屿安和水淼淼如何劝说,都摇着头不肯相信。
二柱抹了把眼泪,将背上的破包袱紧了紧:“世子爷,姑娘,我们信不过你们了。刀疤脸不在了,我们只想回鹰嘴崖,就算死在路上,也死得明白。”
说完,他率先转身,踩着厚厚的积雪向林外走去。
另外三个难民对视一眼,也跟着二柱的脚步离开了队伍,只有受伤最重的老周,犹豫着停在原地,看着插在雪地里的断木,又看了看闫屿安等人,脸上满是挣扎。
“周叔,跟我们走吧。”
水淼淼走到老周身边,轻声道,“你伤得重,独自回去根本走不出雪山。跟着我们,还有希望。”
老周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姑娘,我不是不想跟着你们,只是刀疤脸死得太惨了,我怕了。可我也知道,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跟着你们走!就算死,也要死在找冰魄草的路上,对得起刀疤脸的牺牲!”
闫屿安面带微笑,轻轻地拍了拍老周的肩膀,仿佛是在安慰他,又似乎是在为他加油鼓劲。
他的目光落在老周身上,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情。
老周感受到了闫屿安的鼓励,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会坚持下去。
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闫屿安的视线随后转向二柱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们的身影在漫天的风雪中显得有些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恶劣的天气吞噬。
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
人心已经散了,队伍变得更加艰难,这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