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慢慢伸手，想去拉开闫屿安捂眼的手。
他犹豫了一下，指尖松动了些，最后还是缓缓松开了。
水淼淼的目光立刻落在他的右眼上，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的眼睫被血粘成了一绺，下眼睑肿得老高，几乎把眼缝都遮住了，眼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连原本清亮的墨色瞳孔都蒙着一层浑浊的血雾，根本看不清眼底的光。
“闫屿安，你试试能看见吗？”
水淼淼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在发抖，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是我太慢了，刚才我要是快点跟上你，你就不会”
闫屿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有左眼轻轻眨了一下，右眼却纹丝不动。
他试着转动眼球，右眼只有一片漆黑，连阳光的暖意都感受不到。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滚了滚，才缓缓开口，声音里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右眼看不见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水淼淼耳边炸开。
她看着他右眼不断渗出的血，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尖发颤。
她想道歉，想说：“都是我的错。”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哽咽。
“不关你的事。”
闫屿安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指尖轻轻擦去她脸颊的眼泪。
他的指尖因为失血而冰凉，触到她的皮肤时，水淼淼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想笑一笑，安抚她的情绪，可嘴角刚往上扬，肩膀的疼痛就扯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最后只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墨殇国师那么厉害，他肯定有办法治好我。”
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水淼淼能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他怕了。
他是北屿最年轻的将军，靠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看透了无数战场局势，若是真的瞎了一只眼，不仅没法领兵，以后连护着她都成了难题。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会好的，一定能好的，我们现在就去找墨殇国师，找不到他，还有温泉，雅思说温泉水有药性，肯定能缓解你的伤。”
雅思此刻已经用干净的布条蘸了点泉水，轻轻擦去闫屿安眼周的血污，再用指尖挑了点草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下眼睑和眼尾的伤口上。
药膏刚碰到皮肤，闫屿安的睫毛就剧烈地颤了颤，却还是咬着牙没出声。
雅思动作更快了些，涂完药膏后，又用布条剪成合适的大小，轻轻敷在他的右眼上，再绕着额头缠了两圈固定好：“这药膏能止血消肿，但眼睛的伤太严重了，只是应急用，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处理。淼淼说的对，先去树屋附近的温泉，那里的水带着灵石的药性，或许能减轻炎症，还能帮他固定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