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那声音震得周围的树枝都在抖,几片沾着瘴气的叶子簌簌落下。
它庞大的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两步,前腿不敢着地,只靠着三条腿支撑,圆眼睛瞪得通红,死死盯着闫屿安,嘴里的涎水混着血丝往下滴,模样比刚才更凶戾。
水淼淼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玄色背影,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又猛地松开——是闫屿安!
他的锦袍上沾了不少草叶和泥土,左边的衣襟还勾破了个小口,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衬布;额前的头发乱了一缕,垂在眉眼间,平时总是整齐的发冠也歪了点,显然是刚才冲过来时没顾上避障,只顾着赶在黑熊伤她之前赶到。
可他手里的长剑握得极稳,手臂绷着劲,指节泛白,剑尖还在滴着黑熊的血,每一滴都砸在地上,像敲在水淼淼的心上。
他的眼神冷得像极寒之城的终年不化的雪,盯着黑熊的模样,倒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浑身都透着——不许碰她的气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水淼淼的声音从布包下透出来,带着浓重的震惊,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刚才一次次回头看不到他时的失落,以为他真的回京城时的空落,此刻都变成了委屈,混着劫后余生的后怕,让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闫屿安没回头,注意力全在面前的黑熊身上——那熊正喘着粗气,前腿的伤口在流血,却没退走,反而在蓄力准备再次攻击。
他快速说道,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带着点没散的紧张:“别说话,抓紧我身后的衣角,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手!”
他怕黑熊再突然冲过来,怕自己顾不上护着她,让她再受惊吓。
话音刚落,黑熊果然又动了!
它这次彻底把闫屿安当成了死敌,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庞大的身体猛地往前扑,张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直朝着闫屿安的左臂咬去——那里离水淼淼最近,它像是故意要绕过闫屿安,再去伤后面的人。
闫屿安早有准备,身体猛地向右侧滑,动作快得像阵风,玄色锦袍擦过黑熊的鼻尖,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咬。
他趁黑熊扑空的瞬间,手腕翻转,长剑反手朝着黑熊的腹部刺去——那里是熊的软肋,皮薄肉嫩,最容易致命。
“唰”的一声,长剑没入大半,黑熊的咆哮声瞬间拔高,比刚才更凄厉,带着绝望的意味。
它庞大的身体晃了晃,重重地轰然倒地,震得周围的草叶都跳起了舞。
黑熊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爪子胡乱地抓着泥土,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嘴里还在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可没一会儿,就彻底没了动静,眼睛还圆睁着,却没了之前的凶光。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瘴气在林间流动的“沙沙”声,还有闫屿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握着剑柄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确认黑熊真的死了,才慢慢拔出长剑,剑身上的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暗红。
他转过身,看向水淼淼时,眼神里的冷意瞬间褪去,像冰雪融化般,只剩下满溢的担忧,连声音都软了下来:“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刚才黑熊扑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你?你的腿伤有没有因为刚才的动静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