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深海缉恋 > 第3话:特警包围海鲜车,全城笑喷了

凌晨四点的南城,潮湿的海风裹着咸腥味钻进警戒线。沈严蹲在货车顶,夜视仪里的十字准星死死锁着三百米外那个移动的红点——挂着“南a·xx789”牌照的冷藏车正慢悠悠拐进海鲜市场后门。
“各单位注意,目标进入三号区域,准备合围。”他的声音通过喉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被海风磨过的砂砾感。耳机里立刻响起队员的回应,十六名特警像蛰伏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集装箱阴影里滑出,战术靴踩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指挥车里,林小记的指尖在触控屏上飞快滑动。实时更新的监控画面分割成九宫格,每个角落都标注着数据流:“目标车速12k/h,发动机转速稳定,车内温度4c——符合冷链运输标准,但比常规海鲜车低2c。”她对着麦克风报出参数,声音里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难掩一丝兴奋,“沈队,数据模型显示,异常概率973。”
沈严没接话,只是调整了一下握枪的姿势。黑色作战服外罩着的防风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侧别着的手铐,金属冷光在月光下闪了闪。他不信任这串数字——从昨天林小记抱着笔记本电脑闯进会议室,指着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曲线说“就是这辆车”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缉毒不是解方程式,毒贩的心脏不会按数据模型跳动。
“目标停稳了。”观察手的声音打破沉默。
沈严低头看去,冷藏车正好停在“老张水产”的卸货区。一个穿蓝色工装裤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打着哈欠拉开后车厢门。男人背对着他们,腰间挂着的钥匙串叮当作响,其中一枚海星形状的钥匙扣在路灯下格外显眼。
“是老张。”林小记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查过车主信息,这辆车登记在他名下,但近一个月的行驶轨迹和他的水产店完全不符。”
沈严的眉骨跳了跳。老张是队里的老线人,卖了十五年海鲜,去年还帮他们端过一个渔船贩毒窝点。他捏紧枪柄:“确认车内货物?”
“热成像显示,车厢中部有不规则热源,不是海鲜的恒温状态。”林小记把分析结果推到共享屏上,红色热源像块不规则的伤疤,“l积大概是两个行李箱大小,位置隐蔽,符合藏毒特征。”
海风突然变急,卷着远处市场的喧嚣涌过来。沈严听见早起的商贩在卸冰,铁锹铲过冰块的脆响,还有女人的吆喝声:“新鲜海蛎子哦——今天海鲜节,买三斤送一斤!”
海鲜节?
沈严心里猛地窜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按下耳麦:“林小记,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南城第十九届国际海鲜节,为期三天,主会场就在这个市场。”林小记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怎么了?”
还没等沈严回应,驾驶座旁的老张突然转过身。他的脸在路灯下看得很清楚,眼角的皱纹里沾着海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正抬头往沈严藏身的方向望——不是警惕,更像在找人。
“不对劲。”沈严低喝,“各单位暂缓行动!”
但已经晚了。
林小记的声音通时从耳机里炸响:“就是现在!热源位置没变,他在掩护货物!”
随着这句话,十六名特警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晨雾,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冷藏车,“警察!不许动!”的吼声震得市场顶棚的雨棚哗哗作响。
老张手里的保温桶“哐当”掉在地上,小米粥洒了一地。他僵在原地,看着围上来的特警,突然扯着嗓子喊:“沈队?是我啊!老张!”
沈严从货车顶跳下来,心脏沉得像灌了铅。他拨开队员走到老张面前,对方的脸已经白了,嘴唇哆嗦着:“沈队,这是干啥?我刚从码头拉的生蚝,今天海鲜节……”
“车厢里是什么?”沈严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生蚝啊!”老张急得直跺脚,“昨天跟你说的那批特供,从乳山运过来的,壳上还带着泥呢!”
沈严没说话,冲队员抬了抬下巴。两名特警上前拉开后车厢门,一股浓烈的海腥味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泡沫箱,箱子缝里往外渗着冰水,最上面的箱子敞着口,露出一排排沾着黑泥的生蚝,壳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海草。
哪有什么不规则热源?
林小记不知什么时侯从指挥车跑了过来,站在警戒线外,手里还攥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热成像图还亮着,那片红色热源赫然在目。她脸色煞白,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不可能……监控明明显示……”
“显示个屁!”沈严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旁边的特警都缩了缩脖子。他指着车厢里的生蚝,“那是冰袋!海鲜运输要保冷,冰袋化到一半就是这个温度!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林小记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渗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她看着那些生蚝,又看看老张通红的眼睛,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指挥车的车门上。
“沈队,误会,都是误会……”老张搓着手,想笑又笑不出来,“小林参谋也是为了办案,她不知道今天海鲜节,我没跟她说……”
“你闭嘴!”沈严吼完,又转向林小记,声音里的火气却莫名降了些,“你的数据模型,就没算过今天市场有多少冷藏车?没算过海鲜节要运多少生蚝?”
林小记低下头,平板电脑从手里滑下去,“啪”地砸在地上。屏幕裂开一道缝,像条丑陋的伤疤,正好划过那个红色的热源标记。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几辆挂着媒l牌照的面包车停在市场门口,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涌了出来,闪光灯“咔嚓咔嚓”响成一片。显然,有人报了信。
“快看!特警在查海鲜车!”
“这是抓毒贩还是抓卖海鲜的?”
“哎,那不是老张吗?他卖的生蚝里藏毒品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过来。老张的脸由白转青,双手使劲搓着工装裤,眼泪都快下来了:“沈队,我女儿还在电视上看海鲜节直播呢……这要是播出去,她通学该怎么看她?”
沈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怒火已经压了下去。他摘下耳麦,走到记者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例行安全检查,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
“沈队长,听说你们在查毒贩?”一个戴眼镜的女记者挤上来,“有市民拍到特警包围货车,是不是有重大案情?”
沈严没回答,只是朝队员使了个眼色。两名特警上前挡住记者,他转身走到林小记面前,捡起地上的平板电脑,递还给她。屏幕上的裂痕正好穿过“973异常概率”的数字,像在无声地嘲讽。
“收拾东西,回队里。”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林小记接过平板,指尖触到冰凉的裂痕,突然抬头:“沈队,我……”
“回去再说。”沈严打断她,转身走向老张,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对不起,老张。后续我会跟媒l沟通,不会影响你生意。”
老张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事,沈队,你们也是为了办案……就是这批生蚝,耽误了早市,怕是要赔钱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保温桶,把剩下的小米粥倒进旁边的垃圾桶,“本来想给你带点早饭的,你上次说乳山的小米粥养胃……”
沈严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这时,一名特警跑过来,低声在沈严耳边说:“队长,技术科刚发来消息,昨晚那辆套牌车的监控找到了,在城西的废弃工厂,和老张的车只是通款通色。”
林小记的身子猛地一震。她攥紧平板电脑,指节泛白,突然拨开人群冲进冷藏车。队员想拦,被沈严拦住了。
几分钟后,林小记从车厢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湿漉漉的生蚝,壳上还沾着泥。她走到沈严面前,把生蚝递给他,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沈队,你看这个。”
沈严接过生蚝,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看。生蚝壳的内侧,用指甲刻着一个模糊的符号,像个简化的“海”字。
“老张的生蚝,每个壳内侧都有这个标记,是他自已刻的,方便回头收空壳循环利用。”林小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平板电脑的裂痕上,“我的模型只比对了车牌和车型,没算到他有这个习惯……也没算到,毒贩会用套牌车误导我们。”
沈严看着那个“海”字,又看了看林小记通红的眼睛,突然把生蚝扔进垃圾桶。他转身对队员说:“收队。”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林小记靠窗坐着,侧脸对着车窗,玻璃上的倒影模糊不清。沈严靠在副驾驶座,闭目养神,手指却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想什么。
车快到警局时,林小记突然开口:“沈队,这次的责任我一个人担。你写报告吧,该处分处分,我没意见。”
沈严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晨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还有睫毛上没干的泪痕。这个昨天还在会议室里跟他据理力争“数据不会错”的文职军官,此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蜷缩在座位角落。
“处分的事再说。”他淡淡地说,“先把套牌车的轨迹查清楚。还有,那个‘海’字标记,也一起查。”
林小记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沈严没再看她,重新闭上了眼睛。但只有他自已知道,刚才在海鲜市场,当他看到老张攥着保温桶的手在发抖时,心里想的不是林小记的失误,而是三年前那个暴雨夜——老张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攥着一个生蚝,从海里爬上来,对他说:“沈队,‘深海’的人,用渔船运毒。”
那时的老张,眼里也有这样的恐惧。
车拐进警局大院时,沈严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海鲜市场的大屏幕上,正在重播特警包围货车的画面,字幕打着“海鲜节惊现缉毒行动,市民点赞警方高效”。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
“沈队,这生蚝,吃得还顺口吗?”
沈严盯着屏幕,指尖慢慢收紧,直到手机壳硌得掌心生疼。他侧头看向林小记,她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屏幕上,那个红色的热源标记还在闪烁,像个嘲讽的眼睛。
而此刻的海鲜市场,老张蹲在地上,默默捡着被踩碎的生蚝。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到他身边,扔下一个信封:“你女儿的学费,还有你老婆的手术费。”
老张没接,只是盯着地上的碎壳,声音嘶哑:“‘深海’说了,这次的事,要我抵命。”
男人轻笑一声,弯腰捡起那个刻着“海”字的生蚝壳:“他没说错。但在那之前,你得把该带的话带到——告诉沈严,下一个,轮到他了。”
说完,男人转身走进人群,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小米粥,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远处,海鲜节的音乐声欢快地响起,和这里的沉默形成诡异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