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辞了职的沈月舒生活依旧按部就班。
这天回家的路上。
手机进来陌生电话。
通知她晚上去面试。
沈月舒找工作要求越来越高。
这几天投的简历全是江南有名餐馆和米其林的小时工。
这家不在她投递范围内。
但档次够高。
她没多想，一口应下。
晚上六点登门。
在侍应生推开包厢门时想抬起的脚突兀钉在地面。
定定看向正前方大岔开腿坐餐桌上的杨力。
杨力点燃指尖雪茄。
一口烟雾吐出，语调残忍，“亲爱的老同学，这么多年，你可终于舍得出现了。”
话音落地。
他打了个响指。
包厢里四散坐着刷手机玩牌的众人抬起头。
一个两个三个。
十几人乌泱泱全站了起来。
“我擦，还真是她啊。”
“怪不得刚门一开，我就闻见一股鱼腥味。”
“你少来，分明是穷酸味。”
“别管什么味，跟当年一样恶心就是了。”
“不行，我一看她那样就来气。一臭卖鱼的，有什么可傲的。”
“你说也奇怪昂，这么多年瞧不起人的德行半点不带变的。”
“怪咱们，当年没教育好。”
沈月舒年少刷新了整个东南省中考记录。
分数出来不足三天。
家门槛几乎被踏平。
梁本主任来了。
入学三百万。
如果能维持年纪第一，一年一百万。
高考分数过线。
再奖三百万。
那个年代的三百万，对谁家来说都是惊天巨款。
沈月舒家自然不例外。
全家搬迁沪市。
于那年九月，正式成为梁本学子。
最开始一个月好好的。
不知道哪天。
沪市第一家族杨家长子，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贵公子杨力突然盯上了她。
沈月舒在杨力携着面前这一张张陌生但又熟悉的人朝前数步时。
吐出字，“为什么？”
这话沈月舒当年也问过。
被围追堵截，第无数次踩着头颅趴在地上时。
杨力当时说。
看你不顺眼。
此时此刻。
他朝沈月舒吐出一口烟雾，眼底嫌恶厌憎和一种说不清的恼怒混杂，一字一句，“看你不顺眼。”
沈月舒在杨力手掌探出刹那。
转身就跑。
她跑得飞快。
但隐约感觉依旧像当年那般。
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因为到处都是人。
男同学、女同学、学校保安、保洁、绿植清理工。
还有老师主任校长。
乃至警察。
呼啸风声在沈月舒耳边突然扭曲了。
化作本以为早就忘了的铺天盖地辱骂。
直到不知从哪探出一只手。
狠狠将她拽了出来。
伴随着砰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
耳边世界因为风声不在，重回寂静的沈月舒哇一声吐了出来。
她吐到几乎要把苦胆吐出来。
才顺着动静看向移去后座角落的陈朝。
陈朝扯纸巾捂着口鼻，眉眼嫌恶，“你他吗可真有出息。”
沈月舒死死盯着他，“是你。”
她眼镜在奔跑中掉了。
长睫覆盖的眼皮微压。
一片黝黑中跳动出簇簇火光，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是你找来的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