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抱着白祁的动作持续了很久，直到窗外的阳光偏移，在地毯上投下的光斑缩成小小的一团，他才缓缓松开手，指尖却仍留恋地蹭过白祁发红的耳尖。“饿了吗？”他轻声问，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沙哑，“我让仆人烤了草莓挞，你在雾隐镇的时侯，好像很喜欢吃带果味的点心。”
白祁愣了一下——顾渊竟记得他在雾隐镇的喜好，哪怕那记忆模糊得像蒙了层纱。他点点头，跟着顾渊下楼时，脚步都轻快了些，路过走廊挂着的油画时，特意伸手牵住了顾渊的手。男人的指尖依旧冰凉，却下意识地反扣住他的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虎口处的薄茧——那是之前在古堡里抓铁链磨出来的，顾渊竟也注意到了。
厨房的长桌上果然摆着一盘草莓挞，酥皮烤得金黄，上面堆着新鲜的草莓，淋了层透明的糖霜，阳光照在上面，像撒了把碎钻。白祁刚拿起叉子，就听到城堡大门方向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积雪从门檐上滑落，紧接着是仆人的惊呼：“莱恩少爷！您不能硬闯！”
顾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银叉，起身时燕尾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待在这里。”他转头对白祁说，眼神里的担忧藏不住，“我去处理。”
白祁却跟着站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我和你一起去。”他怕莱恩又耍什么花样，更怕顾渊一个人应对时会受伤——虽然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很强，但他还是见不得顾渊有一点磕碰。
顾渊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究没拒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一步步朝大厅走去。
大厅里，莱恩正站在中央，身上沾着雪，白色西装被弄得有些狼狈，脸上却带着志在必得的笑。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手里都握着银制的匕首——白祁认得那匕首，是专门克制吸血鬼的武器，刃身上还刻着驱邪的符文。
“顾渊伯爵，别来无恙？”莱恩笑着说，目光越过顾渊，落在白祁身上，眼睛瞬间亮了，“原来你城堡里藏着这么个宝贝，白发白肤，倒是少见。难怪你不肯让我进来，是怕我抢了你的宝贝？”
顾渊将白祁往身后又护了护，墨色眸子里翻涌着杀意，声音冷得像冰：“莱恩，你私闯我的城堡，还带着武器，是想死吗？”
“死？”莱恩嗤笑一声，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淡紫色的液l，“我可没那么傻。这是‘日光剂’，专门对付你们吸血鬼的，只要沾一点，皮肤就会像被阳光灼烧一样疼。你说，要是我把这东西泼在你身后那位小美人身上，他会不会哭着求我？”
白祁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抓紧了顾渊的手。他不怕自已受伤，却怕顾渊为了保护他，被莱恩算计——顾渊虽然是吸血鬼伯爵，可面对专门克制他的武器和药剂，难免会吃亏。
顾渊感受到掌心的颤抖，低头看了眼白祁，眼神瞬间柔了些，随即又转向莱恩，杀意更浓：“你敢动他一下试试。”他往前迈了一步，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大厅里的烛火都跟着摇曳起来，“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现在滚出我的城堡，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滚？”莱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今天来，就是要带走他。”他伸手指着白祁，“我查过了，他不是你的血仆，也不是城堡里的仆人，他是个普通人，能闯进你的城堡，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要我把他带走，研究研究他的血液，说不定就能找到对付你们吸血鬼的办法，到时侯，整个永夜镇都是我的。”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刻上前一步，握紧了银匕首，眼神凶狠地看着顾渊。
白祁看着莱恩贪婪的眼神，心里一阵恶心。他想起在雾隐镇遇到的那对冲锋衣男女，也是这样，为了自已的利益，不择手段。可这次，他不会再让顾渊一个人面对。
“莱恩，你别让梦了。”白祁从顾渊身后走出来，站到他身边，抬头看着莱恩，“我不会跟你走，顾渊也不会让你伤害我。你以为凭你手里的那点东西，就能对付得了顾渊伯爵吗？太天真了。”
“天真？”莱恩脸色一沉，挥手示意身后的男人动手，“给我把他抓过来！”
两个男人立刻朝白祁扑过来，顾渊眼疾手快，一把将白祁抱起来，转身躲过攻击，通时抬脚踹向其中一个男人的胸口。那男人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手里的银匕首掉在了地上。
另一个男人见状，挥着匕首朝顾渊刺来。顾渊抱着白祁，动作有些受限，只能侧身躲避，匕首擦着他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银制的匕首果然厉害，伤口处立刻冒出白烟，顾渊的眉头皱了皱，却没停下动作，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手腕断了，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莱恩没想到顾渊这么厉害，脸色瞬间变了，赶紧举起手里的玻璃瓶：“顾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这东西泼出去了！”
顾渊停下脚步，看着他手里的玻璃瓶，眼神里记是警惕。他不怕自已被泼到，却怕莱恩突然朝白祁泼过去——白祁是普通人，虽然日光剂对普通人的伤害没那么大，但也会灼伤皮肤。
白祁看着顾渊手臂上的伤口，心里一阵心疼。他知道顾渊在顾虑什么，于是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顾渊，你牵制住他，我去抢他手里的瓶子。”
顾渊皱起眉：“不行，太危险了。”
“相信我。”白祁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坚定，“我以前和你一起闯过古堡，对付过蝙蝠boss和黑巫师，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顾渊看着他眼底的信任，终究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朝莱恩扑过去，故意露出破绽，吸引他的注意力。莱恩果然上当，举起玻璃瓶就想朝顾渊泼过去。
就在这时，白祁趁机从顾渊身后绕过去，快步跑到莱恩身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莱恩吃痛，手一松，玻璃瓶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淡紫色的液l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还冒起了白烟。
“你！”莱恩又气又急，伸手想去抓白祁的头发，却被顾渊一把抓住了手腕。
顾渊的眼神里记是杀意，用力捏着莱恩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你刚才说，要把他带走？要研究他的血液？”他的力道越来越大，莱恩的手腕发出“咯吱”的声响，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伯爵大人，饶命！饶命啊！”莱恩终于怕了，哭着求饶，“我错了，我不该打他的主意，不该私闯您的城堡，您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顾渊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刚想动手，却被白祁拉住了。“算了，顾渊。”白祁轻声说，“把他赶出去就好，别脏了你的手。”
顾渊看了眼白祁，终究点了点头，松开莱恩的手腕，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滚！再也别让我看到你，不然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莱恩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抱着受伤的手腕，和那两个通样狼狈的男人一起，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城堡，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雪地里。
大厅里终于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声音。
顾渊立刻转身，抓着白祁的手，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白祁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事，倒是你，手臂上的伤口……”他伸手想去碰顾渊的伤口，却被顾渊躲开了。
“别碰，银制的伤口对人类也有影响。”顾渊说，声音里带着点担忧，“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在大厅里等着，别乱跑。”
白祁点点头，看着顾渊转身朝楼上走去，心里一阵温暖。他知道，顾渊虽然是吸血鬼，却比很多人类都要温柔，都要在乎他。
他走到大厅的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积雪已经很厚了，远处的树林被雪覆盖，像一幅白色的画。他想起刚才莱恩的话，心里有点不安——莱恩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一定会再来找麻烦。
就在这时，他看到雪地里有一抹红色。走近一看，是一朵红玫瑰，被雪埋了一半，花瓣却依旧鲜艳，像血一样红。他想起在雾隐镇，顾渊送他的玫瑰，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玫瑰挖出来，拍掉上面的雪。玫瑰的花茎上有刺，他不小心被扎了一下，指尖渗出一点血珠。他没在意，只是把玫瑰捧在手里，朝着楼上走去。
顾渊的房间在城堡的顶层，里面很宽敞，摆放着很多古老的书籍和油画。顾渊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伤口处已经不冒烟了，但还是有些红肿。
“顾渊。”白祁轻声说，走进房间。
顾渊抬头，看到他手里的玫瑰，眼神瞬间亮了：“这是……”
“我在雪地里找到的。”白祁走到他身边，把玫瑰递给他，“虽然有点蔫了，但还是很好看。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顾渊接过玫瑰，指尖轻轻抚摸着花瓣，眼神温柔得像阳光。他低头，在玫瑰花瓣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白祁，声音轻了点：“谢谢你，白祁。”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其实，我最近总是想起一些模糊的画面，有花海，有湖泊，还有……和你一起的场景。我想，我们以前一定很相爱。”
白祁的眼眶瞬间红了，点点头，伸手抱住顾渊的脖子：“嗯，我们以前很相爱，现在也很相爱，以后会更相爱。”
顾渊紧紧地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发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声音哽咽：“对不起，我现在还想不起更多，但我会努力想，一定会想起我们所有的过往。”
“没关系。”白祁摇摇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不管你能不能想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你想起所有的一切。”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窗台上，像给窗户镶上了一层白色的边框。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像一首温柔的歌，诉说着他们跨越时空的爱恋。
白祁知道，莱恩肯定还会再来，他们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可他不怕，因为他身边有顾渊，有那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顾渊。他们会一起面对所有的危险，一起守护他们的爱情，一起在这个永夜城堡里，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
就像在雾隐镇，就像在古堡，就像现在。
他们的爱，会像雪地里的那朵红玫瑰，不管环境多恶劣，都能顽强地绽放，永远不会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