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影子恋人:谁是谁的影子 > 第4章 裂隙微光

日子仿佛真的被沈司寒强行拨回了正轨。只是轨道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裂隙和冰冷的暗流。苏晚变得异常安静。她不再试图追问那个“一模一样”的人,不再将目光投向别墅那禁止的深处,甚至不再下意识地去抚摸嘴角那颗痣。她按时吃饭,在沈司寒回家时替他接过外套,在他需要时为他煮上一杯浓度恰好的咖啡。她穿着他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坐在他书房里他指定的那把靠窗的椅子上看书,侧影温顺得像一幅被钉在墙上的画。沈司寒似乎很记意她的这种“回归”。他偶尔会像以前一样,在她看书时走过来,指尖缠绕她的发梢,或是抬起她的下巴,久久端详她嘴角的那颗痣,目光深沉难辨,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否完好无损。每当这时,苏晚的心脏都会缩成一团,冰锥刺过般的寒意与恐惧席卷全身,但她脸上只会浮现一层薄薄的、恰到好处的红晕,然后微微垂下眼睫,扮演着熟悉的羞怯与顺从。她甚至开始主动提及林薇。“司寒,下个月就是林小姐的忌日了,今年要准备白色的百合吗?还是她更偏爱马蹄莲一些?”她一边插花,一边状似无意地问起,声音柔和,没有一丝不甘和嫉妒,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沈司寒正在看文件,闻言抬起头,审视地看了她几秒。苏晚保持着插花的动作,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得l的微笑。他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似乎消散了。“百合。”他简短地回答,重新低下头去,又淡淡补充了一句,“你安排就好。”“好。”苏晚轻声应道,指尖却微微一颤,一支玫瑰的刺扎进了肉里,细微的痛感让她更加清醒。他让她这个“替身”来安排正主的忌日花束。多么讽刺。但她要的就是这个“安排”的权力。几天后,一家高端花艺工作室派人送来了忌日用的花篮样品。沈司寒不在家,苏晚以女主人的身份接待了那位自称姓陈的花艺师。陈花师是个年轻清秀的女人,动作利落,话语不多。在确认花篮款式和送货地址时,她需要记录一些信息。苏晚状似自然地拿起茶几上沈司寒常用的一支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流畅地写下墓园的地址和日期。写完后,她仿佛才想起什么,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习惯了用这支笔,差点忘了这是司寒的私人物品。”她将笔递还给旁边垂手侍立的管家,指尖在笔帽一个极其细微的划痕处,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下。陈花师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在那支独特的钢笔上扫过,随即低下头继续整理订单:“没关系,沈太太,地址我已经记下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插曲。花艺师离开后,苏晚的心跳才在无人处慢慢加速。那支笔,是沈司寒几乎从不离身的东西,笔帽上的划痕是她很多年前不小心弄出来的,他当时发了好大的火,却奇怪地没有扔掉它。她不确定那个陈花师有没有看懂她极其隐晦的暗示,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自已要找的人。这只是一次试探,一次几乎绝望的、投向虚无的求救信号。日子继续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流逝。苏晚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栋她住了十年却依旧感到陌生的牢笼。她留意保镖换班的时间,记下监控摄像头的大概位置,甚至在一次散步时,看似无意地踩点了别墅后墙一处相对低矮、靠近山林的地方。她变得沉默而忙碌,像一只在冬天来临前悄悄储备粮食的松鼠,将每一个微小的信息和可能的机会藏进心里的树洞。沈司寒似乎放松了警惕。他不再像最初几天那样频繁地、突然地回家,或是深夜悄然出现在她的床边确认她是否沉睡。他重新沉浸在他的商业帝国里,只是偶尔,在抱着她的时侯,手臂会收得格外紧,紧得让她窒息,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像烟雾一样消散。一天夜里,狂风暴雨,雷电交加。巨大的雷声将苏晚惊醒。她睁开眼,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心脏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她悄无声息地下了床。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微光。她赤着脚,像幽灵一样靠近。透过门缝,她看到沈司寒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他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照亮他眼前的一方天地。他手里拿着那本……星空封面的旧日记本。他并没有翻看,只是用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封面,仿佛那粗糙的纸面能给予他某种慰藉。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瞬间照亮了他侧脸的轮廓,也照亮了他此刻脸上那种毫无防备的、深入骨髓的……痛苦和脆弱。那不是面对林薇照片时的怀念,也不是掌控她时的偏执专制。那是一种更沉重、更绝望,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情感。苏晚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几秒钟后,雷声隆隆滚过。沈司寒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猛地将日记本锁进了书桌最底下的抽屉,然后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当他再抬起头时,侧脸线条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硬。苏晚在他转身之前,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黑暗的走廊,快速回到了卧室床上,紧紧闭上眼睛,假装从未醒来。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那一刻他脸上的痛苦,如此真实,如此剧烈,与她过往十年认知里的那个冷酷、掌控一切的男人截然不通。那个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而他自已,在这场疯狂的游戏里,又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囚禁者?还是另一个……更加绝望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