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敲门声响起，只是几次呼吸之间，苏沐雨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初。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护士进来拆掉输液管，告诉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了。
苏沐雨想要扶住顾怀远，却被他避开。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需要，沈佳宁在楼下等我。”
对话戛然而止。
出了医院，果然看见门口守着的沈佳宁，她快走几步，用外套将顾怀远披上，扶着他走远。
苏沐雨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两人相拥着在他面前走远。
夜里的温度不算冷，甚至有几分燥热，但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顾怀远拢了拢外套，他好像比之前更加怕冷了很多，是因为低血糖吗？
还是说快到秋天了？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海中剔除。
看着车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苏沐雨，直到他的身影被黑暗吞噬。
调整了一下姿势，却正好和抬手调整镜子的沈佳宁对视。
“我这样做，你会觉得难受吗？”
“这样对你是不是不太公平？”
沈佳宁一脸无所谓地将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挪开，抓紧了他垂在身侧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吻：“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我都会觉得开心！”
“就算是演戏，就算是假的，我也开心。”
顾怀远任由她握着，却将视线投向别处。
他从醒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做不到完完全全地恨苏沐雨。
尽管他曾经让他给另一个人下跪，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甚至在他重伤的时候还在陪另一个人。
他还是做不到彻彻底底地恨他。
他的人生已经和苏沐雨绑定了二十多年，这些感情并不是假的，又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就消失呢？
他爱他，就算是他作为陌生人身份出现在他身边的第一眼，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他没有办法。
爱上苏沐雨好像成了一串刻在他基因里的一串代码，只要苏沐雨出现，代码就自动开始运行。
他的心也在第一瞬间沦陷。
他只能用这样一种奇怪扭曲的方式逼自己放下苏沐雨——那就是另外找一个人来爱。
他松口答应了沈佳宁的告白。
顾怀远觉得，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占据苏沐雨的位置，他就不会爱上他了。
只要坚持这五个月，这五个月不要再爱上苏沐雨就好。
顾怀远看着沈佳宁冷艳的侧脸，她的脸总是给人冷冷的感觉，可她本人却像个小太阳。
她不应该成为他和那个深爱苏沐雨的自己博弈的工具。
“对不起，我只要你五个月陪在我身边就好，你只需要当我五个月的女朋友就好。”
车辆却逐渐停稳，沈佳宁难得严肃地看向他：“我说了，这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怀远，你不需要感到愧疚，在我这里，你不需要觉得对不起。”
“你利用我也好，伤害我也好，我都接受。”
沈佳宁的一颗真心，就那样捧在他眼前，赤诚的不像话。
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顾怀远将头靠在车窗上，实际上却将他和沈佳宁之间的距离拉得远了一点：“如果我先认识的人是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