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苏沐雨在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他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应该是【仇人】更为合适。
明明病房里的空间不算太大，可他却觉得他和顾怀远的距离被无限拉长。
顾怀远在沈佳宁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沈佳宁的表情明显变得好了些。
两人的亲密无间让苏沐雨想起今天早上听到的那些话，他们果然已经订婚了吗？
沈佳宁安抚意味十足地摸了摸顾怀远的头，语气温柔，偏偏最后一句话像是刻意让他听见一样：“我和安安在家里等你。”
沈佳宁在门口特意看了苏沐雨一眼，不算好意的打量，苏沐雨也全都照单全收。
病房门重新合上。
苏沐雨不敢和顾怀远说话，生怕哪一句话就刺激到他，让他情绪再次失控。
拉过另一侧的椅子安静地坐下，只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输液瓶。
苏沐雨的头发没有打理过，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睫，窗外的夕阳光将他团团包裹住，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霞光。
顾怀远的眼神不受控地在他身上停留，时间好像瞬间倒退。
回到了那一天的成人夜，他邀请他作为舞伴出席，他伸出手放在他掌心，也是这个角度。
苏沐雨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抬头，他那双疲惫、带着几分畏惧的眼睛就这样撞进他眼睛里。
他行动更快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苏沐雨盯着他手上的几处针孔，冷不防地问了一句：“你的病这是第几年了？”
顾怀远放在病床上的手蜷了又松，语气冷淡：“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我以为你死了，顾怀远。”
苏沐雨的语气平静地不像话，可顾怀远偏偏从这表面的平静中品出一丝不寻常。
“他们都和我解释过了，一直以来都是我误会你，我已经和陆清瀚断干净了，他不会再出现了。”
“我公司的股份留了5给安安，他长大后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你和沈佳宁的婚礼定在哪一天？我会参加。”
语气平淡地像是真成了顾怀远口中的【朋友】。
顾怀远学着他的样子，将他的问题一一解答：“病了不知道，大概有四、五年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正好选在了这里。”
“我和沈佳宁，我们会好好考虑这件事。”
他回答一句，苏沐雨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四五年的时间里，他竟然连他生病都没有发现，还一味地责怪他。
甚至因为陆清瀚那样一个人，骂了他那么多次。
苏沐雨终于支撑不住这张假面，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撕裂开来，他觉得痛苦又窒息。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对你说过很多难听的话，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对不起”
这样的话苏沐雨不知道在午夜梦回时说过了多少遍，没有一次得到了回复。
现在依旧一样。
顾怀远看着情绪混乱的苏沐雨，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他只是觉得造化弄人，他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竟然又是他。
苏沐雨在愧疚的枷锁里不敢抬头。
【不允许和顾怀远复婚的第五个理由：他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