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则最终还是签了字。
我们三年的婚姻,在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闹剧后,终于画上了句号。
我没有要他一分钱的赡养费,只带走了属于我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离开别墅的那天,天气很好。
江屿开车来接我。
我坐在副驾,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好以后去哪了吗?”江屿问。
我摇了摇头。
“还没想好,或许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江屿笑了笑。
“我下个月要去瑞士参加一个医学交流会,为期半年。要不要一起?”
“就当是散散心。”
我看着他温和的侧脸,心里一暖。
“好啊。”
我和江屿的相处,很舒服。
他从不过问我的过去,也从不给我任何压力。
他会带我去日内瓦湖边散步,会给我讲很多有趣的医学知识,会在我心情低落的时候,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他像一缕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驱散了我心底的阴霾。
在瑞士的第六个月,我接到了周棠的电话。
“念念,沈修则快不行了。”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得了胃癌,晚期。”
周棠叹了口气,“医生说,是长期酗酒,饮食不规律,加上心情郁结导致的。”
“他拒绝治疗,说想在死前,再见你一面。”
我沉默了很久。
“周棠,帮我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
“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挂了电话,江屿从身后抱住我。
“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摇了摇头,靠在他怀里。
“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他用自己的命,来演最后一场苦肉计,是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他还是不了解我。”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尤其,是对一个曾经把我伤得体无完肤的人。
又过了一个月,我收到了一个从国内寄来的包裹。
里面是一个画夹。
是沈修则的。
我打开,里面不再是温晚的素描。
而是一张又一张,我的画像。
笑的,哭的,生气的,发呆的。
每一张都画得那么用心,那么传神。
画的落款日期,从我们离婚那天开始,一直到他去世的前一天。
最后一幅画,画的是我穿着婚纱的样子。
旁边写着一行字:
我的念念,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爱你。
画纸上,有几滴干涸了的水渍。
是他的眼泪吗?
我合上画夹,没有流一滴泪。
沈修则,太晚了。
你用三年时间教会我什么是绝望,现在,又想用死亡来换取我的原谅?
对不起,我给不了。
你的深情,我再也不稀罕了。
我将画夹,连同那段不堪的过去,一起丢进了壁炉。
火光映着我的脸,我仿佛看到了三年前,他烧掉温晚画夹时,那张冷漠的侧脸。
原来,我们才是一路人。
一样的冷血,一样的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