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寂静的宫道里，只有灯笼随风轻摇，映出斑驳的光影。
沈清凤披着一件粗布外衣，身后跟着柳青衣，两人借口送药材，悄然进入内务府。掌印太监杜寿正在值夜，他是宫中耳目最灵的人，几乎所有的密信都绕不开他的眼睛。
沈清凤低头，恭敬地行礼：“奴婢沈清凤，奉命前来。”
杜寿抬眼，细长的眸子如蛇般盯住她。片刻，他忽然笑了：“原来就是你。”
这一句，分量极重。柳青衣心头骤然一紧，几乎要拔刀护主，幸好沈清凤只抬手轻压，示意安静。
“公公认得奴婢？”她声音轻柔，似带几分疑惑。
杜寿眯着眼，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宫中流言，说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偏偏那人临死前喊的就是你的名字。小小宫女，能让人死前记挂，倒也稀奇。”
柳青衣面色骤变。可沈清凤却神色如常，甚至唇角浅浅一勾。
“奴婢何德何能？”她缓缓开口，“若真有走漏风声的人喊出奴婢名字，那只说明，有人刻意要奴婢背这口黑锅。”
杜寿沉默片刻，忽然笑出声来：“你倒是聪明。”
他起身，踱步至近前，阴冷的呼吸几乎贴在她耳侧：“聪明虽好，却未必保得住命。你可知道，本公只要一句话，明日你便是冷宫尸骨。”
柳青衣骤然拔刀，刀锋在灯火下闪烁。空气瞬间绷紧。
沈清凤却抬手拦下，缓缓抬眼直视杜寿，眼底寒光如刃：“公公若真要置我于死地，又何必先见？您知道，我能给的，不止是一个人的性命。”
杜寿眼神微变，终于收回笑意，退后一步。
“说吧，你想要什么？”
沈清凤缓缓行礼，神情恭敬，语气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毅：“我想要公公的耳目，为我所用。”
杜寿眼神一凝，随即哈哈大笑：“小小宫女，竟敢妄想驱使我？你可知道，我背后是谁？”
沈清凤并不慌乱，只轻轻抬起袖口，露出一枚古旧铜扣。铜扣纹路极为罕见，乃是已故先皇旧物。
杜寿瞳孔骤缩：“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沈清凤淡淡一笑：“此物如何得来，不必劳烦公公。但公公若真识货，就该知道——握有它的人，意味着什么。”
杜寿目光阴沉，沉吟许久，终于收起笑意，缓缓点头：“好，今夜之事，本公记下。从此以后，你我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沈清凤心中冷笑，她知道，这并非真正的通盟，而是暂时的共谋。但只要杜寿愿意用，他便是她在宫中的第一根暗线。
二、反将一军
出得内务府，柳青衣仍旧心惊不安：“小姐，您就不怕那老狐狸反咬一口？”
沈清凤目光冷厉，望着漆黑的夜空：“他若真要反咬，便不会与我周旋到最后。只要他还贪图利益，他就不会舍得动我。”
她顿了顿，轻声道：“更何况，我留给他的铜扣……并不是真的。”
柳青衣一愣，随即瞪大眼睛：“假的？”
沈清凤淡淡一笑，神情清冷：“只是仿制而已。真物在我手里，怎会轻易示人？这一招，叫让‘欲擒故纵’。”
柳青衣心头震撼。眼前的少女，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孤弱无依的宫女，而是冷静、果断、深不可测的棋手。
三、权臣的反击
然而，事情并未如她设想般顺利。
数日后，周太傅忽然在早朝上主动请罪，说自已因疏忽，让家中女眷私下接触外使，愿自罚三月俸禄。
这一招“先认小错，以掩大过”，顿时博得皇帝一声“忠臣可敬”。
御书房内，皇帝龙颜大悦，竟命人暂且压下外族勾结的传言。
沈清凤得知消息后，眼神冰冷。她知道，这是周太傅在借势反击，试图扭转流言，把主动权夺回去。
“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她低声冷笑。
柳青衣焦急：“那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沈清凤摇头：“不，这恰恰是他最虚弱的时刻。一个人越是急于澄清，就越说明他心中有鬼。”
她抬起眼，目光如冰刃：“周太傅，你既然敢反击，那我就陪你下一盘更大的棋。”
夜色沉沉，风声呼啸，仿佛在为即将掀起的更大风暴鸣奏。
沈清凤心中很清楚，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