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这样的拥抱和紧贴,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才能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于是云砚洲什么都没有说,喉间的话滚了几滚,终究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就这样,在模糊的黑暗中任少女紧紧抱着自己,她的发顶蹭着他下巴,发间残留的皂角香混着炭火气,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他困住。
但他终究还是动了。
不管怎样,即使燃着炭火,即使是整个人趴在他怀里,她穿得还是太薄了,这样下去真的会着凉。
他明显感觉到,当又一阵风卷着落叶扑进窗缝时,她身体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在他怀里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于是他伸手去掀起旁边的被子,将被子覆盖在她身上。
暖意裹住两人的瞬间,她下意识往他怀里拱得更深。这被子也将他们两个更紧密地裹在一起,让他们在暗夜中相互依偎紧贴着彼此。
云砚洲的手留在外面,隔着被子轻轻揽住她单薄的肩膀,将被子边缘往她身侧压得更紧,不让一丝寒风顺着缝隙钻进去。
“没有生大哥的气吗。”
他开口时,喉结擦过她发顶,声音里浸着夜色的微哑,“你明明没有推人落水,大哥却还是罚了你。”
云绮紧紧环着他脖颈,贴在兄长宽阔的胸膛上,那里传来沉稳的心跳声,像座不会倾塌的山:“本来是生气的,但大哥过来了,我就不生气了。”
云砚洲动作一顿,环在她背后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了半分。
她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却让他喉间泛起一阵细微的涩意,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他的妹妹果然像个孩子一样,总是这么好哄,仿佛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能将所有委屈都咽下去。
云绮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我知道,大哥惩罚我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我不该不和大哥解释原委,就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云汐玥推下水。”
“可是我当时真的很生气,胸口像堵着一团火,我只想把她推下去,让她知道冤枉我是什么后果。”
“那大哥呢,大哥有生我的气吗?”她问这话时,环着他脖颈的手臂又紧了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云砚洲垂下眼,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纤长的睫毛偶尔扫过他锁骨处的皮肤,带来一阵轻痒的触感,像有小飘絮在心上轻轻蹭过。
他哪里舍得生她的气。
尤其是现在,听到她明明满心委屈,却还在小心翼翼地顾虑他的感受,甚至反过来问他有没有生气,他的心就像是被放进磨盘里慢慢碾过。
在这件事上,她不是不懂事,而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他心疼。
“没有,大哥没有生你的气。”
他轻声叹息,那声叹息里带着难以言说的怜惜,即使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掌心覆在她的脑后,指腹温柔地梳理着她先前睡乱了的发丝,把那些翘起来的碎发一点点抚平。
说话时唇瓣微动,不经意间触碰在她的发顶,像片轻盈的羽毛落在春水上,轻得几乎没有声响,“对不起,是大哥不好。”
她却在黑暗中慢慢抬起头来。
鼻尖蹭过他的下颌,唇瓣同样轻轻碰了碰云砚洲散在肩头的一缕头发,声音比先前更软:“…大哥没有不好,大哥是世上对小纨最好的人,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