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她慵懒地将书扣在一旁,随口道:“将她请过来吧。”
这几日,侯府上下仿佛将她遗忘在竹影轩。
萧兰淑因为荣贵妃小产进宫陪伴了几日,回来后平复悲痛,也命全府开始为十月初八云汐玥的洗尘宴作准备。
虽说还有近一个月,工匠们却已开始糊裱那日要用的朱红色灯笼,后厨着手采买各类外地的珍稀食材,针线房的绣娘们更马不停蹄地赶制那日云汐玥要穿的新衣。
听说萧兰淑对这场洗尘宴十分重视,届时不仅会广邀京城勋贵,正式宣告云汐玥的身份。
还会在祠堂摆下三牲祭礼,将云汐玥的生辰八字写进黄绢族谱,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簪花焚香,算是真正坐实了侯府唯一嫡女的位子。
而云绮在族谱上的名字,届时自然也会被改为养女。
她的名字旁将被添上个“养”字,屈居于云汐玥这个真正的嫡女之后。
当然,这种事情云绮一点都不在意。
荣贵妃的寿宴之后,她与萧兰淑和云汐玥也像是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知道她们下毒害她。
她们知道她故意设计圈套陷害反杀。
这场无声的博弈里,她们互相握着对方的把柄,所以谁都不会再主动提起这件事。
但过去这几日,这对母女自然也没坐以待毙,放任寿宴上的事情传出去,毁了她们母女俩的名声。
很快,穗禾便带着一个身着襦裙、梳着双螺髻的少女进了竹影轩。
来人正是柳若芙。
她生得眉目清秀,一双杏眼含着怯意,樱唇微微抿起,整个人像新采的嫩茶般透着小家碧玉的温婉。
踏入门槛时,指尖还攥着帕角轻轻绞动,直到望见斜倚在软榻上的云绮,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了半分。
“云小姐你的伤可好些了?”
柳若芙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自得知云小姐受伤,我日日都悬着心,早想来探望,又怕扰了你静养。”
云绮面上带着浅笑着,摆了摆手:“不妨事,柳小姐坐下说话吧。”
闻言,柳若芙却突然咬住下唇,膝头一弯便要跪地,云绮立马示意穗禾把人扶住。
看向她:“柳小姐这是做什么?你我年纪相仿,你行此大礼可要折煞我了。”
柳若芙再抬起头时,眼眶已泛起一圈红:“云小姐,我今日来,一来是看望一下你的伤势,二来,更是为了向你道谢。”
她哽咽着顿了顿,“前些天寿宴那晚,荣贵妃的龙胎终究没能保住。贵妃悲痛至极,皇上也震怒不已,将当值的太医张景和拖去杖刑,听说他双腿都被打得血肉模糊。”
“若不是云小姐那日在伯爵府上提醒我,让我劝父亲称病告假,我便谎称身体不适将父亲留在家中,如今躺在榻上的,便是我父亲了。”
柳若芙抬起朦胧泪眼,神情满是真挚的感激:“我虽不知云小姐那日为何会那般提醒我,但这份恩情,我柳若芙定会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