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给她下毒,定然是得了萧兰淑的吩咐。
“那瓷罐多大,里头的粉末还剩多少?”云绮忽然抬眼。
穗禾歪头想了想,双手比划出茶盏大小:“约莫这么高,里头粉末用了大约一指高度那么多。”
一指的量?
这才只是两天而已。
倒真是盼着她尽快烂脸。
云绮闻言挑眉,掌心的粉末被她抖落。
穗禾一脸担忧,眼底满是不安:“小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云绮拿起银针,慢条斯理擦去上面残留的痕迹:“什么都不用做,就当不知道。”
“往后每餐照旧试毒,若只是燕窝带毒,就都趁没人时把燕窝偷偷倒掉。”
“要让那些下毒的人觉着,我日日都把这燕窝喝得干干净净才好。”

此后一连三日,云绮深居竹影轩,紧闭门窗。
每当厨房送来膳食,穗禾总是疾步上前接过食盒,又啪嗒一声闩上门栓。
待用完餐,又直接食盒放在院门外,等着人来收。
昭玥院内,檀香萦绕。
厨房管事的刘嬷嬷佝偻着背站在主位旁。云汐玥坐在位置上,忍不住胸口起伏:“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刘嬷嬷眼珠浑浊,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立马道:“回小姐的话,每日送去的燕窝,大小姐都吃得点滴不剩。”
“只是这几日她足不出户,连窗户都关得严实。老奴让送饭的小丫头多留意,可连大小姐的影子都瞧不见,更别提面容变化了”
云汐玥骤然收紧掌心,手帕被攥得发皱。
她这几日让刘嬷嬷加大雪融散的用量。
算算时间,雪融散的毒性也该发作了。
可云绮现在到底什么样了?她那张让她嫉恨的明艳夺目的脸到底有没有开始毁了?
就在云汐玥烦躁不安的时候,周嬷嬷捧着一个描金漆盒跨进昭玥院,打断了她的思绪。
盒中是母亲特意为她准备的明日华服与头面。
明晚正是她亲姨母——当朝荣宠无二的荣贵妃的寿宴。
听闻荣贵妃有孕在身,圣心大悦,特命礼部倾力操办这场寿宴。届时整个皇宫将悬起千盏琉璃宫灯,来参加寿宴的也皆是世家贵胄。
掀开漆盒,一袭金线勾边的浅粉色软烟罗襦裙映入眼帘。裙摆处以圆润珍珠缀成层叠花瓣轮廓,腰间配一条藕荷色丝绦,隐约传来淡雅的茉莉香气。
首饰匣里,镂空玉簪镌刻茉莉花,步摇坠着两串淡粉水晶,搭配同色系玉镯与琉璃珠耳坠,整套装扮雅致出尘,既显名门闺秀的端方,又不失少女的灵秀。
即便已做回侯府千金,云汐玥抚上衣料上细腻的针脚,触到温润的玉饰与清透的水晶,仍忍不住眼底一亮。
这般温婉又不失贵气的装扮,真是极衬她的气质,定然能叫她明日在宴会上出彩。
明晚的宫宴,她绝不会再让云绮抢去半分风头。
因为云绮一个假千金,根本就没有去参加宫宴的资格。
更别提她那名声还差得人尽皆知,人人唾弃。
想到这里,云汐玥就不禁觉得解气。
她如今是侯府正经嫡女,能穿上母亲备下的华服,戴上母亲替她精心打造的头面,而云绮呢?连宫门的铜环都摸不着。
她触手可得的东西,云绮却根本高攀不上。
然而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小厮的禀报声,带着几分慌乱。
“不好了小姐,听说大小姐不知是发什么疯,在自己院子疯了般摔砸东西。小姐,您要不要派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