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林哲和他妈妈坐在沙发上，女人穿着精致的套装，脸上带着倨傲的神情。
看到牧泽和云曦瑶进来，她上下打量了牧泽一番，目光落在他旧校服和嘴角的伤上，眼底记是轻蔑。
“就是你欺负我儿子？”林哲妈妈率先开口。
语气尖锐，“看你这模样，家里没人管吧？难怪这么没教养，动手打人！”
牧泽垂着眼，没说话，指尖却在身侧悄悄攥紧。
“阿姨，不是他的错！是林哲先带人堵他、打他的！”云曦瑶急忙辩解，往前站了半步，想护住牧泽。
“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林哲妈妈打断她，眼神更冷，“我看就是他心思不正，故意接近你，才跟我儿子起冲突！说不定……”
她顿了顿，声音刻意压低，却足够让办公室里的人都听见，“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没人教他规矩，才这么野！”
“你胡说什么！”云曦瑶气得脸都红了，想上前理论，却被牧泽轻轻拉住了胳膊。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林哲妈妈，眼神很淡，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我有没有爸妈，跟你没关系。”
声音不高，却让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哲妈妈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沉默的男生敢反驳她，顿时恼羞成怒：“你还敢顶嘴？果然是没人教的野孩子！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儿子道歉！”
“明明是林哲的错！”云曦瑶红着眼眶，“他带人堵牧泽，还动手打人，凭什么让牧泽道歉？”
班主任连忙上前打圆场：“林哲妈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调查清楚了，是林哲先挑衅……”
“调查清楚？”林哲妈妈打断老师，语气强势。
“我儿子我清楚，他从来不会主动惹事！肯定是这小子勾引我儿子女朋友，还动手打人！你们学校怎么什么人都收？”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牧泽心里。
他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指甲嵌进掌心，却没再反驳，只是转身看向门口。
那些被人议论“没爹没妈”的日子，孤儿院时被嘲笑“没人要”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比身上的伤更疼。
“我走了。”他丢下三个字，不等老师反应，径直走出办公室。
云曦瑶想追上去，却被林哲妈妈拦住：“你站住！这事没完！”
她回头瞪了林哲妈妈一眼，用力甩开她的手，快步追了出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早就没了牧泽的身影。云曦瑶看着长长的走廊，眼眶瞬间红了。
她知道，那句话对牧泽来说，有多伤人。
而另一边，牧泽躲在教学楼后的围墙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喉咙发紧，眼眶莫名发湿。
刚才林哲妈妈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
原来，不管过了多久，不管他怎么装作无所谓，那些关于“没有家”的伤疤，还是一碰就疼。
牧泽靠在围墙边，指尖攥着地上的杂草，草根的涩味混着嘴角的疼，一起钻进心里。
林哲妈妈那句“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像根刺，反复扎着他藏在心底的伤疤，眼眶发紧，却硬憋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他身边。
他抬头，看到班主任手里拿着一杯温水，蹲在他面前，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刚在办公室，让你受委屈了。”
牧泽没说话，把头扭向一边，避开老师目光。
“林哲妈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班主任把水杯递给他，“她那个人护子心切，说话没分寸，我已经批评她了。林哲也写了检讨，后续学校会处理。”
水杯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暖了点冰凉的手。
牧泽沉默了几秒，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却没喝，只是攥在手里。
“我知道你刚转来，很多事不想掺和，”班主任叹了口气。
“但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在学校，有老师在，没人能随便欺负你。”
风卷着树叶落在他们脚边，牧泽盯着地上的落叶，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没事。”
“没事就好。”班主任站起身，“上课铃快响了，回去吧。要是不想回教室，就去我办公室待一会儿，我给你批假。
”
牧泽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把水杯递给老师：“不用了，谢谢老师。”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朝着教学楼走去。
脚步很慢，背影依旧挺直，却少了点之前的冷硬，多了点说不出的单薄班主任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沉默的孩子，心里藏着太多事了。
走到教室门口，牧泽顿了顿，听到里面传来云曦瑶和林哲争吵的声音，大概是在为刚才办公室的事争执。
他皱了皱眉，没进去，转身靠在走廊的墙上，拿出兜里的打火机，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个“泽”字。
林哲妈妈的话，还有那些过往的伤疤，依旧在疼。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教室里那个为他争执的女生。
上课铃响了，教室里安静下来。牧泽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曦瑶看到他，连忙转过头，眼底记是担忧，却没敢说话。
他没看她，径直走到自已的座位坐下，拿出课本，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心里的乱，比刚才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