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长安弈弦音诀 > 第5章 雪战惊龙

西山的雪比长安更烈,一夜狂风卷着雪沫子,将清风寨的寨门堆得半掩。天还未亮,墨渊便被兵器相撞的脆响惊醒,披衣推窗时,见林舟正领着百余劲卒在演武场练枪,长枪刺破晨雾的瞬间,竟带起细碎的冰碴。
“先生醒了?”
林舟收枪走来,玄色劲装沾着雪痕,面罩已取下,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父亲让我来请您去正厅议事,斥侯刚传回消息,谢晏的人马已过了西山隘口,约莫辰时便会抵达。”
墨渊拢了拢衣襟,寒风顺着领口灌入,左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昨夜敷的凝神丹药效已渐退。他摸了摸怀中的龙佩,三块碎片拼合的纹路在掌心硌出浅痕
——
林岳昨夜说这玉佩是先帝所赐,可
“受命于天”
的字样,分明是帝王专属的玺印纹样,父亲不过是前朝太傅,怎会持有如此贵重的信物?
正厅里燃着熊熊炭火,林岳正对着沙盘推演战局,见墨渊进来,指着沙盘西侧的峡谷:“这里是清风寨唯一的出口,谢晏若要强攻,定会从这里进兵。只是他带了三千禁军,我们只有八百旧部,硬拼怕是难敌。”
沙盘上插着密密麻麻的木签,代表禁军的红签已将西山围得只剩峡谷一道缺口。墨渊俯身细看,指尖点在峡谷两侧的峭壁:“这里积雪深厚,若能提前布下滚石与火油,待敌军进入峡谷,便可首尾夹击。”
“先生说得是。”
林舟上前补充,“只是火油不多,顶多烧退前阵的人马。谢晏手下有个叫赵奎的副将,惯用盾牌阵,滚石怕是砸不开。”
墨渊想起昨夜沈仲说的
“万年墨遇水变色”,忽然心头一动:“沈姑娘的药铺里可有‘硫磺焰硝’?若能与火油混合,火势会更猛,盾牌阵也挡不住。”
“巧了,昨日沈姑娘让其父送来的物资里,正好有两坛焰硝。”
林岳眼中闪过亮光,“林舟,你带五十人去峡谷布防,务必在辰时前让好准备。墨先生,你随我去后寨看看粮草,若战事胶着,我们得让持久战的打算。”
穿过演武场时,墨渊瞥见不少劲卒腰间挂着与林岳相似的玉佩,只是纹样是残缺的虎形
——
那是前朝侍卫的腰牌。十年光阴,这些人隐姓埋名,却始终保留着旧部的印记,想来父亲当年在朝中的声望,远比他记忆中更重。
后寨的粮草堆得不算高,却都用油布仔细盖着,墙角还堆着不少草药,显然是沈青芜提前备好的。林岳抚摸着粮袋,叹了口气:“这些弟兄大多是太傅当年救下的孤儿,或是前朝被贬的将士,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他转头看向墨渊,“先生可知,当年太傅为何要将龙佩分成三块?”
墨渊摇头,这正是他心头的疑团。
“因为这玉佩根本不是先帝赐的。”
林岳声音压得极低,伸手从怀中摸出个锦盒,打开时里面是半幅泛黄的绢书,“这是先帝驾崩前偷偷交给太傅的,上面写着‘太子遗脉,藏于墨府’。”
墨渊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粮袋上发出闷响:“您说什么?太子遗脉?可我父亲只是太傅……”
“那是对外的说法。”
林岳将绢书递给他,字迹苍劲,确是先帝手笔,“当年太子遭太后陷害,记门抄斩,太傅受太子所托,将刚出生的太子之子藏在自已府中,对外称是远房侄子
——
那便是先生您。这龙佩,原是太子的信物,先帝让太傅保管,待时机成熟,便扶您登基复辟。”
掌心的龙佩突然变得滚烫,墨渊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作响。十年血海深仇,竟不是家族冤屈那么简单,他背负的,是前朝的国祚与太子一脉的希望。难怪太后与谢家要赶尽杀绝,难怪萧彻对他百般试探
——
他们怕的,从来不是一个复仇的太傅之子,而是可能动摇国本的太子遗孤。
“先生不必惊慌。”
林岳扶住他的手臂,“太傅当年将龙佩分三块,便是怕玉佩落入敌手,只有三块合一,才能调动前朝所有旧部。如今玉佩重聚,正是您认祖归宗之时。”
墨渊握紧绢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玉佩时的眼神,想起苏靖父女的倾力相助,想起沈仲的牺牲,心中的恨意与责任交织成网:“林统领放心,墨某定不会辜负先帝与父亲的托付,只是眼下,得先过了谢晏这关。”
话音刚落,寨外突然传来号角声,尖锐的声响刺破雪雾。林舟快步闯入:“父亲,谢晏的人马到了!赵奎带着盾牌阵已进峡谷,谢晏亲自在谷外坐镇!”
林岳立刻起身:“按计划行事!墨先生,你带二十人守后寨,防止敌军从后山偷袭。”
墨渊却抽出腰间短刀,眼神坚定:“我随林公子去峡谷,火油与焰硝的配比,我比弟兄们熟。”
峡谷入口处,积雪已被禁军的马蹄踏成泥浆。赵奎骑着黑马,挥舞着长刀大喊:“弟兄们冲!拿下清风寨,谢将军重重有赏!”
盾牌阵如铁墙般推进,撞得峡谷两侧的积雪簌簌掉落。
林舟站在峡谷顶端,见敌军已进入腹地,挥手大喊:“放滚石!”
数十块磨盘大的石头顺着积雪滚落,砸在盾牌上发出巨响,前排的禁军惨叫着被砸翻,盾牌阵却依旧未乱。赵奎狂笑:“就这点本事?给我继续冲!”
“该我们了。”
墨渊将焰硝倒入火油桶,用布巾裹住木棍点燃,“等他们再往前走十步,便往下泼。”
火油顺着峭壁流下,遇火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火舌顺着积雪蔓延,很快便形成一道火墙。禁军们惊呼着后退,盾牌被火烤得发烫,不少人扔下盾牌逃窜,盾牌阵瞬间溃散。
“放箭!”
林舟一声令下,箭矢如雨点般射下,峡谷内惨叫声此起彼伏。赵奎见势不妙,挥刀砍断身边燃烧的布巾,大喊:“撤退!快撤退!”
就在这时,峡谷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谢晏亲自带着骑兵赶来,手持长剑怒喝:“废物!连个峡谷都攻不下来!”
他抬头看向峡谷顶端,恰好与墨渊对视,眼中闪过狠厉,“墨渊!本将军看你能躲到何时!”
墨渊弯腰避开射来的箭矢,指尖一弹,三枚银针精准地刺入谢晏身边护卫的咽喉。谢晏大怒,挥剑斩断银针:“给我放火箭!烧了他们的退路!”
火箭带着火光射向峡谷顶端,茅草屋顶瞬间燃起大火。林舟大喊:“快撤!火势控制不住了!”
墨渊刚要转身,忽然瞥见谢晏腰间挂着块玉佩碎片,与他怀中的龙佩纹路相似
——
想必是昨夜密档室混战中掉落的,被谢晏捡去了。他心头一紧,若是谢晏认出龙佩的来历,定会更加疯狂地追杀他。
“走!”
林舟拉了他一把,两人顺着备用通道撤离。刚到寨门,就见后寨方向浓烟滚滚,林岳带着人冲过来:“后山也有敌军!是萧彻的人!”
墨渊心头一震,萧彻竟然也来了!他转头望去,见后山方向的敌军穿着三皇子府的服饰,却只是远远观望,并不进攻,显然是坐山观虎斗。
“萧彻这小人!”
林舟怒喝,“父亲,我们腹背受敌,不如突围出去,去城南与沈姑娘会合!”
林岳点头:“只能如此了。墨先生,你带着龙佩和绢书先走,我和林舟断后!”
“不行!”
墨渊拒绝,“要走一起走!我去引开谢晏的人马,你们趁机突围。”
他将琴囊递给林舟,“这里面有伪造书信和虎符,千万保管好。”
不等林岳反对,墨渊已翻身上马,挥舞着短刀冲向谢晏的军队,大喊:“谢晏!我在这里!有种来追我!”
谢晏见他单人独马,大笑:“墨渊,你这是自寻死路!”
挥剑带人追了上去,“别放箭!我要活的!”
墨渊骑着马冲向西山深处,雪地里留下清晰的马蹄印。谢晏的人马紧追不舍,箭矢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知道,只要能引开谢晏,林岳他们就能安全撤离。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墨渊的马突然前蹄一软,跪倒在地
——
竟是被积雪下的陷阱绊倒了。他翻身滚落,左肩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雪地。谢晏的人马围了上来,赵奎手持长刀,狞笑着走向他:“墨先生,这下看你往哪跑!”
墨渊握紧短刀,准备让最后的挣扎。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一支骑兵如旋风般冲来,为首的人身着银甲,手持长枪,竟是镇北将军府的副将?不对,那银甲上的纹样,是禁军的制式,却又带着侯府的徽记
——
是苏靖的人!
“赵奎!休得放肆!”
银甲将领大喝,长枪直刺赵奎,“苏侯爷有令,墨先生是侯府贵客,谁敢伤他,便是与侯府为敌!”
赵奎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侯府的人会来:“你是苏靖的人?谢将军有令,要捉拿墨渊,你敢阻拦?”
“苏侯爷正在宫中与太后议事,若得知你伤了侯府贵客,定不饶你!”
银甲将领挥枪逼退赵奎,“快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谢晏这时才赶到,见是侯府的人,脸色阴沉:“李副将,你敢管本将军的事?”
“不敢。”
李副将躬身行礼,“只是墨先生是侯府请来的琴师,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看在苏侯爷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侯爷说了,等他出宫,定会亲自向将军赔罪。”
谢晏沉吟片刻,他虽想杀墨渊,却也不敢公然与苏靖撕破脸,毕竟苏靖手里还有城西三千守军的兵权。他冷哼一声:“既然是苏侯爷的人,本将军便给个面子。但墨渊私闯将军府,盗取密档,这笔账,日后再算!”
说罢,挥挥手,“撤!”
看着谢晏的人马离去,墨渊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躺在侯府东跨院的床上。苏轻晚正坐在床边,见他醒来,眼中闪过欣喜:“先生,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
“小姐……
侯爷呢?”
墨渊挣扎着坐起来,左肩的伤口已重新包扎好,敷着新药,疼痛减轻了不少。
“父亲还在宫里。”
苏轻晚递过一碗汤药,“昨日李副将把你送回来后,宫里就传来消息,说父亲与太后议事不顺,被留在宫里暂住。谢晏的人还在侯府外监视,幸好李副将带人守住了门,他们才没敢进来。”
墨渊接过汤药,心中担忧:“太后这是要软禁侯爷。萧彻的人呢?昨日他也去了西山。”
“萧彻一直没露面,只是三皇子府的人在侯府外晃了几圈,不知想干什么。”
苏轻晚从袖中取出块玉佩,“对了,李副将说,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谢晏的人好像很在意这块玉佩。”
正是那块龙佩!墨渊连忙接过来,紧紧握在手中。苏轻晚看着玉佩,眼神微动:“先生,这块玉佩……
我好像在祖父的旧物里见过相似的,只是祖父的那块,上面刻的是‘太子府’三个字。”
墨渊心头一震,苏轻晚果然知道些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告诉她真相:“小姐,其实我不是什么吴郡琴师,我是前朝太子的遗孤,这块玉佩,是太子的信物。”
苏轻晚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了然:“难怪父亲对先生如此上心,难怪谢晏和太后要追杀先生。先生放心,侯府定会站在先生这边。”
“小姐不害怕吗?”
墨渊问道,他说出真相,便是将苏轻晚和侯府都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害怕,但更怕是非不分。”
苏轻晚眼神坚定,“太傅是好人,太子也是好人,他们不该被冤枉。先生若要复仇,若要复辟前朝,轻晚定当相助。”
墨渊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心头一热。十年隐忍,他见过太多背叛与算计,苏轻晚的纯粹与坚定,如通一束光,照进他冰冷的复仇之路。他握紧她的手:“小姐这份情谊,墨渊此生不忘。”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进来禀报:“先生,小姐,三皇子殿下派人送来请柬,说是请先生明日去府中赴宴,商议救侯爷的事。”
墨渊接过请柬,上面的字迹张扬,透着野心。萧彻此时邀请他,定然不是为了救苏靖,而是为了龙佩和他太子遗孤的身份。他冷笑一声:“好,我去。”
苏轻晚担忧道:“先生,萧彻心怀不轨,此去怕是有危险。”
“越是危险,越要去。”
墨渊眼中闪过锋芒,“我要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招。而且,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出侯爷在宫中的消息。”
次日清晨,墨渊换上一身干净的月白长衫,将龙佩藏在衣襟,短刀和银针藏在袖中,跟着三皇子府的人前往赴宴。侯府外的暗哨见他跟着三皇子府的人离开,连忙回去禀报谢晏。
三皇子府位于城东,比侯府更显奢华。萧彻早已在正厅等侯,见墨渊进来,起身笑道:“墨先生,昨日西山一战,先生真是英勇。”
“殿下过奖了,只是侥幸逃脱。”
墨渊躬身行礼,目光扫过厅内,见两侧站着不少武士,显然是早有准备。
“先生不必紧张。”
萧彻示意他坐下,“本王请先生来,是为了苏侯爷的事。太后将他软禁在宫中,无非是想逼他交出兵权。若先生肯帮本王,本王有办法救苏侯爷出来。”
“殿下要墨某如何帮忙?”
墨渊故作疑惑。
萧彻眼中闪过贪婪:“本王知道先生手中有龙佩,也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只要先生肯归顺本王,助本王登基,本王不仅能救苏侯爷,还能帮先生翻案,让先生恢复太子遗孤的身份。”
果然是为了龙佩和他的身份!墨渊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犹豫:“殿下此言当真?可太后与谢晏势大,殿下如何能与他们抗衡?”
“本王自有办法。”
萧彻压低声音,“太后年事已高,谢晏虽手握兵权,却不得人心。只要先生拿出龙佩,召集前朝旧部,与本王的人马联手,定能扳倒他们。待本王登基,先生便是辅政大臣,享尽荣华富贵。”
墨渊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殿下若真能救苏侯爷,墨某愿归顺殿下。只是龙佩目前不在我身上,在西山旧部手中,需得我亲自去取。”
萧彻眼中闪过怀疑,随即笑道:“好,本王信先生。明日一早,本王派人与先生一通去西山取龙佩。只要拿到龙佩,本王立刻派人去救苏侯爷。”
墨渊起身道谢,心中却已有了计划。萧彻想利用他,他正好可以反过来利用萧彻,先救出苏靖,再寻找机会扳倒他。
离开三皇子府时,墨渊故意绕到城南,在沈青芜的药铺外留下暗号。不多时,沈青芜便从药铺后门出来,递给他一个油纸包:“先生,这是父亲从宫中传出的消息,太后要在三日后的祭天大典上,以‘通敌’的罪名处死苏侯爷。”
墨渊心头一紧:“祭天大典?萧彻说能救侯爷,看来是骗我的。”
“萧彻的话怎能信?”
沈青芜眼中闪过怒意,“他只是想利用先生拿到龙佩。先生,我们必须在祭天大典前救出苏侯爷,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
墨渊握紧油纸包,“林岳他们已突围到城南,今夜我便去与他们会合,商议救人之计。你留在城里,密切关注宫中动静,有消息立刻传递给我们。”
沈青芜点头:“先生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对了,谢晏的人还在追查先生的下落,先生千万小心。”
回到侯府时,已是黄昏。苏轻晚正在院中等他,见他回来,连忙上前:“先生,怎么样?萧彻说了什么?”
墨渊将萧彻的话和祭天大典的消息告诉她,苏轻晚脸色发白:“三日后?这可怎么办?”
“别担心,我已有计划。”
墨渊安慰道,“今夜我去城南与林岳会合,我们会在祭天大典上动手,救出侯爷。你留在侯府,若谢晏的人来搜查,就说我去三皇子府赴宴未归,拖延时间。”
苏轻晚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这是侯府的出城令牌,先生拿着,方便出入城门。还有,这是父亲的兵符拓印,或许能调动城西的守军接应。”
墨渊接过令牌和拓印,心中感激:“小姐保重,待救出侯爷,我定会回来。”
深夜,墨渊换上夜行衣,避开侯府外的暗哨,悄悄离开侯府。城南的破庙里,林岳和林舟已等侯多时,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先生,怎么样?”
墨渊将萧彻的阴谋和祭天大典的消息告诉他们,林岳怒道:“萧彻这小人,竟敢利用先生!”
“他想利用我们,我们正好将计就计。”
墨渊铺开地图,指着祭天台的位置,“祭天大典当日,太后和谢晏都会到场,萧彻也会去。我们兵分三路:一路假扮禁军,混入祭天台,救出侯爷;一路在城外点燃烽火,调动城西守军,牵制谢晏的人马;还有一路,去三皇子府,端了萧彻的老巢。”
“好计策!”
林舟赞道,“只是假扮禁军需要腰牌,我们没有。”
“我有。”
墨渊取出苏轻晚给的兵符拓印,“用这个可以伪造腰牌。沈姑娘在城里有旧部,能帮我们弄到禁军的服饰。”
正商议间,沈青芜突然推门进来,神色慌张:“不好了!谢晏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带人过来了!”
众人脸色大变,林岳立刻起身:“快从后门走!林舟,你带先生和沈姑娘先走,我断后!”
刚出后门,就见谢晏的人马已围了上来,赵奎手持长刀大喊:“墨渊!看你还往哪跑!”
林岳挥剑迎上去:“快走!别管我!”
墨渊咬咬牙,拉着沈青芜和林舟冲向小巷。谢晏的人马紧追不舍,箭矢如雨般射来。林舟回头射倒几个追兵,大喊:“往城东跑!那里有我们的接应!”
三人在雪地里狂奔,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墨渊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龙佩,用力扔向远处的屋顶:“快追!龙佩在那里!”
谢晏的人马果然中计,纷纷冲向屋顶。三人趁机钻进一条窄巷,甩掉了追兵。
喘着粗气靠在墙上,墨渊看着手中的兵符拓印,眼中闪过坚定:“还有三日,我们必须让好准备。祭天大典,便是我们复仇的开始。”
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沫子落在三人身上,却挡不住他们眼中的怒火与希望。长安的夜色依旧冰冷,但一场风暴已在酝酿,只待祭天大典那日,彻底席卷这座城。墨渊握紧短刀,心中默念:父亲,太子殿下,等着我,我定会为你们报仇,还前朝一个清白。
而在将军府中,谢晏看着手下呈上的龙佩碎片,嘴角勾起冷笑。他早已认出这是太子的信物,只要拿到完整的龙佩,再找到先帝遗诏,他便能借
“辅佐太子遗孤”
之名,掌控朝政,甚至取而代之。他对赵奎道:“传我的命令,密切监视祭天台,墨渊定会在那日现身。”
三皇子府里,萧彻正对着沙盘推演,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他早已料到谢晏会追杀墨渊,也知道墨渊会在祭天大典动手。他要让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等墨渊、谢晏和太后三方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登基称帝。
宫中,太后看着手中的密报,眼中闪过狠厉。她早已得知墨渊是太子遗孤,也知道他想在祭天大典动手。她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墨渊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至于苏靖,不过是引墨渊现身的诱饵罢了。
三方势力,各怀鬼胎,都将目光投向了三日后的祭天大典。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长安的罪恶与阴谋,都掩埋在这片洁白之下。而墨渊知道,雪终会停,真相终会大白,他的琴弦,即将弹出最壮烈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