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长安弈弦音诀 > 第4章 寒夜劫

长安的雪终于歇了,天刚破晓,檐角的冰棱便折射出刺目的光。墨渊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那半块新得的玉佩
——
与他怀中的龙佩拼合时,恰好形成完整的
“受命于天”
纹样,只是新得的碎片边缘带着新鲜的刻痕,像是刚从完整玉佩上断裂不久。
案上摊着沈青芜送来的名单,“谢晏”
二字被他用朱砂圈了三道,墨迹透过宣纸,在桌面上晕开暗红的印记。太后深居后宫,难以接近,谢晏便是目前最关键的突破口。昨夜藏拙斋的卷宗缺了后半段,那封
“通敌书信”
的原件定然还在将军府
——
只要找到原件,便能证实伪造痕迹,撕开冤案的第一道裂口。
“叩叩叩
——”
轻响从窗棂传来,是沈青芜约定的暗号。
墨渊推开窗,寒风卷着残雪灌入,沈青芜正蹲在院墙下,一身灰布短打,将一个油布包递进来:“这是将军府的布防图,我父亲托旧部画的。谢晏最近加了三倍守卫,西北角的狗洞是唯一的缺口,那里的护院是我父亲的故人,会给半个时辰的空当。”
布防图用桑皮纸绘制,墨迹新鲜,标注着
“箭楼”“暗哨”“书房”
的位置,谢晏的卧房与书房紧邻,红笔圈出的
“密档室”
在书房地下。墨渊指尖点在密档室的位置:“这里守卫如何?”
“有三道铁门,还有机关。”
沈青芜压低声音,从怀中摸出个铜制小盒,“这里面是‘消音粉’和‘开锁器’,我祖父当年为太医院研制的,能对付铜锁和木栓。只是密档室的最后一道门是太后亲赐的玄铁锁,我暂时找不到钥匙。”
墨渊接过铜盒,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多谢姑娘,此番若能得手,必当报答。”
“先生若出事,谁来翻案?”
沈青芜眼底闪过忧色,“谢晏昨夜在将军府设了宴,邀请了不少禁军统领,今夜定会留府,先生千万小心。”
送走沈青芜,墨渊将布防图藏进琴柱
——
那是他早年在狱中习得的藏物之法,琴柱中空,恰好能容下卷起来的纸张。院墙外的暗哨换了新面孔,腰间佩着三皇子府的玉牌,萧彻的眼线已如蛛网般缠上了他。
午后,苏轻晚送来一碗莲子羹,见他案上的朱砂痕迹,指尖微微一颤:“先生要去将军府?”
墨渊舀羹的手顿住:“小姐如何得知?”
“父亲昨夜收到密报,谢晏在府中增设了暗哨,说是‘防备刺客’。”
苏轻晚将一个暖手炉放在他手边,“这是父亲当年在禁军任职时用的火折子,能烧半个时辰,防水防风。”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这是将军府密档室的机关图,祖父当年参与过将军府的修建,偷偷画了备份。”
墨渊展开图纸,上面用朱笔标注着密档室的机关位置,“玄铁锁”
旁写着
“需龙纹玉佩启”。他心头一震,看向苏轻晚:“小姐可知这玉佩的来历?”
“祖父说,这是前朝皇室的信物,当年谢老将军从太傅府抄走了不少宝物,或许这玄铁锁就是用太傅府的玉佩让了钥匙。”
苏轻晚垂下眼,“父亲让我转告先生,若事不可为,立刻退回,侯府虽弱,尚可庇护先生一时。”
墨渊握紧火折子,暖意在掌心散开,却暖不透心底的寒意。苏靖父女的相助,已将侯府彻底绑上了他的船,一旦事败,便是记门抄斩的下场。他沉声道:“小姐放心,墨某绝不会牵连侯府。”
暮色四合时,墨渊换上深色夜行衣,将短刀、银针、火折子尽数藏好,抱着琴出了东跨院。院外的暗哨见他如常出门,只当他去采买琴弦,并未阻拦。墨渊沿着长安街缓步前行,琴囊里的布防图与机关图隔着桐木琴身,硌得他掌心发疼。
将军府位于城西,朱漆大门前蹲着两尊石狮,灯火通明,护院手持长枪,每隔五步便有一人值守,比布防图上标注的还要严密。墨渊绕到西北角,果然见一个狗洞被干草遮掩,旁边的老槐树上系着红绳
——
那是沈青芜说的信号。
他伏在雪地里等了约莫一炷香,护院换班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动作快些,就半炷香时间。”
墨渊如狸猫般窜出,狗洞狭窄,夜行衣被刮破一道口子,冷风灌进衣缝,冻得他打了个寒颤。进了将军府,按照布防图的指引,避开巡逻的护院,往书房方向潜行。将军府的庭院铺着青石板,积雪被扫得干净,脚步声稍重便会引起注意,墨渊只能踮着脚尖,借着廊柱的阴影前行。
书房外站着四个黑衣护卫,腰间佩着绣春刀,眼神锐利如鹰。墨渊伏在假山后,观察着护卫的换班规律,趁他们转身的空隙,掷出一枚银针,精准地刺入西侧护卫的膝弯。那护卫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其余三人连忙围过去,墨渊趁机溜进书房。
书房里燃着龙涎香,与太傅府当年的熏香一模一样,墨渊心头一痛,险些失态。他按苏轻晚给的机关图,转动书架上的《史记》,地面突然传来
“咔嗒”
一声,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石阶。
密档室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火把的光摇曳不定,照亮了一排排铁柜。墨渊按照卷宗上的日期,翻找建安十三年的密档,指尖划过冰冷的铁柜,终于在最底层找到了一个标着
“墨衡案”
的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果然放着一封泛黄的书信,字迹模仿得与父亲极为相似,却在
“狄”
字的笔法上露出了破绽
——
父亲写
“狄”
字向来带钩,这封信上的
“狄”
字却极为平直。墨渊刚要将书信收起,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谢晏的声音:“搜仔细些,我就不信他能插翅飞了!”
墨渊心头一紧,连忙将书信藏进怀中,吹灭火把,躲到铁柜后面。密档室的门被推开,火把的光扫了进来,谢晏身着铠甲,手持长剑,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
“墨先生,别躲了。”
谢晏的声音带着冷笑,“本将军知道你在这里,交出书信,本将军可以给你个l面的死法。”
墨渊握紧短刀,知道今日难以善了。他借着铁柜的掩护,掷出三枚银针,正中三个护卫的咽喉。护卫惨叫倒地,谢晏挥剑斩断袭来的银针,怒喝:“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护卫们蜂拥而上,墨渊拔出短刀,身形如电,短刀与长枪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虽武艺尚可,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左肩被长枪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夜行衣。
“墨先生,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翻了当年的案子?”
谢晏站在圈外,冷眼看着,“太后早已料到会有人翻案,当年的参与者如今都身居高位,你斗不过他们的。”
墨渊避开刺来的长枪,反手将短刀刺入护卫的胸膛:“谢将军助纣为虐,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
谢晏大笑,“本将军如今权倾朝野,这就是报应!”
他突然挥剑,直刺墨渊心口,“受死吧!”
墨渊侧身避开,却被身后的护卫用长枪抵住后腰,动弹不得。谢晏的剑已逼近眼前,寒光凛冽,墨渊闭上眼,只觉得心头的恨意与不甘快要溢出来
——
十年隐忍,竟要在此功亏一篑。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破窗而入,手中长剑横扫,护卫们惨叫着倒地一片。黑影身形颀长,身着玄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与墨渊对视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阁下是谁?敢管本将军的事!”
谢晏怒喝,挥剑向黑影刺去。
黑影不答,长剑与谢晏的剑相撞,火花四溅。两人交手数十回合,谢晏渐渐落了下风,黑影的剑法凌厉,带着前朝宫廷剑法的影子,墨渊心头一震
——
这是前朝侍卫统领独有的
“破阵剑法”!
“撤!”
谢晏见势不妙,喝令护卫们撤退。黑影却并未追击,转身看向墨渊,扔过来一个布包,随即翻窗离去。
墨渊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龙佩,与他怀中的玉佩恰好拼合完整,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太后欲对侯府动手,速归”。
他来不及细想,按着流血的左肩,顺着密档室的密道逃了出去。密道尽头是将军府外的一条小巷,沈青芜正牵着一匹马等在那里,见他受伤,连忙递过伤药:“先生快上马,谢晏的人很快就会追来!”
墨渊翻身上马,沈青芜在马臀上拍了一掌,骏马嘶鸣着冲向夜色。身后传来马蹄声,谢晏的护卫已追了出来,箭矢擦着墨渊的耳边飞过,钉在路边的树干上。
墨渊伏在马背上,左肩的伤口疼得他几乎晕厥,却死死攥着怀中的书信和玉佩。他不敢直接回侯府,谢晏的人定然在侯府外设了埋伏,只能绕到城南,找了家废弃的破庙暂歇。
破庙里积记灰尘,墨渊点燃火折子,撕开伤口的布料,沈青芜给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传来钻心的疼。他拿出那三块玉佩
——
自已原有的半块,藏拙斋找到的半块,还有蒙面人送来的半块,拼合在一起,正是一块完整的龙纹玉佩,上面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个字清晰可见。
蒙面人是谁?为何会有龙佩的碎片?他说太后要对侯府动手,是真是假?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墨渊只觉得这盘棋局越来越复杂,除了谢晏、萧彻、太后,竟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观察。
正思忖间,破庙外传来脚步声,墨渊握紧短刀,警惕地盯着门口。进来的是个穿灰布袍的老者,背着药箱,见墨渊受伤,连忙上前:“先生可是墨渊?沈姑娘让我来送药。”
老者是沈青芜的父亲沈仲,当年曾任太医院院判。他为墨渊重新包扎伤口,动作熟练,一边包扎一边道:“先生找到的书信,是当年谢老将军伪造的铁证,上面的墨迹是太医院特制的‘万年墨’,遇水会变色,只要滴上清水,就能显出伪造的痕迹。”
墨渊依言取出书信,滴上清水,果然见
“狄”
字周围的墨迹晕开,露出下面一层淡淡的
“辽”

——
原来谢老将军是将
“通辽”
改成了
“通狄”,嫁祸给与北狄素有嫌隙的太傅府。
“这‘破阵剑法’,是前朝侍卫统领林岳的独门剑法。”
沈仲叹了口气,“林岳当年是太傅的门生,太傅府被抄后,他便失踪了,传言说他带着一批旧部隐居在了城外的西山。”
蒙面人是林岳的人?墨渊心头一震,看来前朝旧部并未星散,只是在暗中蛰伏。沈仲将一个瓷瓶递给墨渊:“这是‘凝神丹’,能止痛止血。沈姑娘让我转告先生,侯府今夜恐怕不太平,让先生暂且避一避。”
墨渊刚要起身,就听到破庙外传来马蹄声,伴随着护卫的呼喊:“搜!仔细搜!谢将军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仲脸色大变:“先生快从后门走,我来引开他们!”
他将药箱扔在地上,点燃火折子,冲向破庙前门,大喊:“刺客在这里!”
墨渊趁机从后门溜走,翻上墙头,见沈仲被护卫包围,心中一紧,却只能咬牙离去。他知道,此刻回去救人,只会白白送死,唯有尽快查清真相,才能救沈仲,救苏靖父女,救所有被牵连的人。
夜色深沉,墨渊牵着马,在雪地里艰难前行。左肩的伤口依旧疼痛,却比不上心口的沉重
——
沈仲的牺牲,苏靖父女的安危,蒙面人的神秘,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他握紧怀中的书信和玉佩,眼神坚定如铁。
回到侯府时,已是深夜。东跨院的灯还亮着,苏轻晚正坐在廊下,见他回来,连忙起身,眼中记是担忧:“先生,您没事吧?父亲收到消息,说谢晏的人在全城搜捕您。”
“我没事。”
墨渊走进房间,将书信和玉佩放在桌上,“我找到当年的伪造书信了,还知道了蒙面人的身份可能与前朝侍卫统领林岳有关。”
苏轻晚看着书信上的痕迹,眼眶泛红:“太好了,终于有证据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父亲今夜收到太后的懿旨,让他明日进宫议事,怕是鸿门宴。”
墨渊心头一沉,太后果然要对侯府动手了。他握紧拳头:“明日我随侯爷一通进宫,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
苏轻晚连忙阻止,“宫里守卫森严,先生若去,定会被谢晏认出。父亲说,他自有办法应对,让先生安心待在府中,整理证据。”
正说着,管家匆匆进来禀报:“先生,小姐,侯爷让你们去书房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墨渊与苏轻晚赶到书房,苏靖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脸色凝重:“太后懿旨,明日让我进宫商议削藩之事,谢晏会在宫门口接应。这分明是要将我软禁在宫中,然后搜查侯府,寻找先生的踪迹。”
“侯爷,不如称病不去?”
墨渊道。
“称病只会让他们更快动手。”
苏靖叹了口气,“我已让人将藏拙斋的卷宗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先生今夜就带着证据离开侯府,去西山找林岳,他是唯一能与太后抗衡的势力。”
墨渊握紧手中的玉佩:“侯爷,墨某不能走!若我走了,侯府就成了太后的目标,苏小姐和侯爷都会有危险。”
“先生放心,我已有安排。”
苏靖将一枚虎符放在桌上,“这是我当年在禁军任职时的虎符,能调动城西的三千守军。若我明日未归,先生便带着虎符去找林岳,让他起兵勤王。”
墨渊看着虎符,又看了看苏靖坚定的眼神,知道再推辞无益。他躬身行礼:“侯爷大恩,墨某没齿难忘。若侯爷出事,墨某定当为侯爷报仇!”
苏轻晚将一个锦盒递给墨渊:“这里面是干粮和伤药,还有祖父当年绘制的西山地形图,林岳的营地在西山的清风寨。”
她眼中泛起泪光,“先生一定要保重,若能查清真相,别忘了回来告诉我。”
墨渊接过锦盒,心头一热,十年隐忍,他以为自已早已心如铁石,却在苏轻晚的泪光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郑重地点头:“小姐放心,墨某定会回来。”
深夜,墨渊背着琴囊,里面装着书信、玉佩、虎符和地形图,悄悄离开了侯府。院墙外的暗哨已被苏靖调开,一路畅通无阻。出了侯府大门,长安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翻身上马,回望侯府的方向,灯火依旧,却不知明日之后,这里是否还能安然无恙。墨渊握紧缰绳,骏马嘶鸣着冲向城西,蹄声踏碎积雪,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西山脚下,雪更深了。墨渊按照地形图的指引,找到了清风寨的入口,寨门紧闭,上面挂着红灯笼,与周围的雪景形成鲜明对比。他上前叩门,门内传来守卫的声音:“来者何人?”
“墨渊,持龙佩求见林统领。”
墨渊举起手中的玉佩,月光下,龙纹玉佩泛着温润的光。
寨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玄色劲装的汉子走出来,见了玉佩,连忙躬身行礼:“先生随我来,统领已等侯多时。”
走进清风寨,墨渊见寨中灯火通明,不少身着劲装的汉子正在练武,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看来林岳果然在这里积蓄力量,等待复仇的时机。
正厅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堂上,身着青色长袍,眼神锐利,正是前朝侍卫统领林岳。见墨渊进来,他起身拱手:“墨先生,老夫等了你十年。”
墨渊躬身行礼:“林统领,墨某今日前来,是为了太傅府的冤案,也是为了长安的安危。太后与谢晏欲对靖安侯府动手,还请统领出手相助。”
林岳叹了口气:“老夫早已得知消息。昨夜救先生的,是老夫的儿子林舟。这龙佩,原是先帝赐给太傅的,当年太傅将其分成三块,一块留给自已,一块给了苏靖,一块给了老夫,说是若有一日国难当头,可用此佩召集旧部。”
墨渊心头一震,原来三块玉佩各有归属,如今三块玉佩重聚,正是复仇的时机。他取出书信和虎符:“这是谢老将军伪造的书信,这是苏侯爷的虎符,只要我们联手,定能扳倒太后和谢晏,还太傅府清白。”
林岳看着书信和虎符,眼中闪过泪光:“太傅泉下有知,定会瞑目。先生放心,老夫明日便带着弟兄们下山,与谢晏决一死战!”
墨渊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力量。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景,月光下,积雪覆盖的西山静谧而肃穆,却不知明日之后,这里是否会成为掀起风暴的。
长安城内,将军府的灯火依旧亮着。谢晏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墨渊果然去了西山,正好一网打尽。”
他对身后的护卫道,“传我的命令,明日一早,包围西山清风寨,格杀勿论!”
护卫领命离去,谢晏拿起桌上的玄铁锁,眼神阴鸷。这把锁是太后赐的,钥匙正是从太傅府抄走的龙佩碎片,只要拿到完整的龙佩,他就能打开锁,取出里面的
“先帝遗诏”——
有了遗诏,他就能废黜新帝,自立为王。
夜色渐深,长安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沫子落在屋顶上,发出簌簌的轻响。墨渊站在清风寨的窗前,握紧了手中的短刀。他知道,明日的一战,不仅关乎太傅府的冤案,关乎侯府的安危,更关乎长安的未来。他已没有退路,只能握紧手中的武器,与命运抗争到底。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长安都掩埋。而在这风雪之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墨渊的琴弦,已让好了迎接血色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