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在腿上打了个喷嚏,把脑袋往我袖口里拱。我低头看了眼它脖子上的布袋,金叶的脉络在车厢昏光下泛着微光,像是被谁用金线细细描过一遍。
系统忽然震动:【检测到高武气场波动,签到地点更新:城南武馆】
我没动声色,只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盖住手腕上那道火龙纹。它还在,但不像前两夜那样灼得人睡不着。江疏月留下的寒气散得差不多了,反倒是经脉里多了股说不清的滞涩感,像有根细线卡在关节处,动一下就扯着疼。
这感觉……不太对。
“改道。”我对车夫说,“去武馆。”
车夫应了声,车轮碾着碎石拐上主街。我靠在厢壁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猫背。那叶子的事不能拖。药王谷的东西出现在野猫身上,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有人在放饵。而我,刚咬了一口。
武馆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照着“镇武”二字。门里人声嗡嗡的,像是有擂台比试。我抱着猫跨过门槛,迎面撞上一群看热闹的武者,个个撸袖子喊得脸红脖子粗。
“萧明远又来了!”有人嚷,“说要替家族正名,专挑废柴开刀!”
我脚步一顿。
表哥这出戏,唱得还挺热闹。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把猫放在膝上。它耳朵抖了抖,没睁眼。馆中央石桩前,萧明远正一掌劈下,轰地一声,石屑飞溅。他收掌挺立,白袍一尘不染,脸上带着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温雅笑意。
“此乃碎山掌第三式——断岳!”他朗声道,“专破横练硬功!若有不服者,可上台一试!”
台下一阵骚动。
“他点名了啊!”有人低声笑,“说谁是废柴还不明显?”
“萧烬那小子三年没练功,站都站不稳,哪敢上来?”
我低头摸了摸猫的耳朵,轻声说:“听见没?你主子被人骂了。”
猫哼了半声,翻个身继续睡。
萧明远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一扬:“表弟也在?不如上来切磋切磋?也让大家看看,镇国公府的少主,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记场哄笑。
我慢悠悠站起来,把猫轻轻搁在椅子上,拍了拍衣袖:“表兄既然诚心相邀,让弟弟的哪能推辞?”
一步步走上擂台,木板在我脚下发出吱呀声。萧明远抱拳,笑得l面:“表弟请。”
我回礼,也笑:“表兄掌法刚猛,气势十足。可惜……”顿了顿,“劲力浮在皮外,内气断在肘关,这哪是碎山掌?分明是花架子。”
全场一静。
萧明远脸上的笑僵了半秒,随即朗笑出声:“表弟三年不碰武学,倒是嘴上功夫见长。”
“嘴上功夫?”我摊手,“那你再劈一掌,我站这儿不动,让你打。”
他眯眼:“你说真的?”
“不然呢?怕我挨不住?”我撩起袖子,露出小臂,“来啊,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断岳’。”
台下又炸了锅。
“疯了吧他?”
“萧明远那掌能开砖,真挨一下不死也残!”
萧明远不再多言,吸气凝神,右掌泛起土黄光晕,猛地推出——掌风呼啸,直取我胸口。
我站着没动。
就在掌力及l的瞬间,系统震动:【检测到伪武学,内劲虚浮,实为取巧之术,触发签到:缠丝劲·入门】
一股细微气流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缠绕至双臂,像有根无形的丝线在l内盘旋。我抬手一格,不硬接,只用小臂外侧轻轻一绕——
啪!
萧明远的掌力像是撞上了一团黏稠的丝网,劲道被层层卸开,最后竟顺着我手臂滑向肩头,反震得他自已退了半步。
他瞪眼:“你……用了什么?”
“没什么。”我活动了下手腕,“就是觉得你这掌,劲太直,不会拐弯。”
台下有人倒吸冷气。
“那是什么功夫?”
“没听说过……但看着不像咱们学的路子。”
萧明远脸色变了。他盯着我,眼神从惊疑转为阴狠,忽然抬手,右掌再次推出,这次速度更快,掌风带出低沉闷响。
我依旧不退,脚下微错半步,双臂如蛇缠柱,缠丝劲随念而动,一圈一圈将他的掌力绞住、拉偏、再反送回去。
“砰!”
他整个人踉跄后退,差点跌下擂台。
“表兄。”我笑,“你这掌,练得挺辛苦吧?可惜教你的那位,自已也没练明白。”
他站稳,呼吸急促,袖口微微抖动。
我知道他在忍。
忍那口气,也忍藏在袖子里的东西。
果然,他忽然抬手,右袖一滑,一截乌光闪现——是匕首,刃口泛着青黑,显然是淬过毒的。
他欺身扑来,匕首直刺我咽喉,动作快得不像武者,倒像是杀手。
我冷笑,缠丝劲瞬间缠上他手腕经脉,一绞一锁——
“咔!”
他整条右臂顿时僵住,匕首脱手,当啷落地。
可就在这时,一道银光从观众席飞出,钉在匕首柄上,将其牢牢钉死在地板。
全场死寂。
我偏头看去。
江疏月坐在后排,月白衣裙,指尖还夹着一根银针。她抬眼,目光清冷:“武考在即,禁用兵器。萧公子若想除名,不妨直说,何必动手动脚?”
萧明远脸色铁青,甩开我的手,捂着发麻的右臂后退两步:“我……我只是切磋失手……”
“失手?”我捡起匕首,掂了掂,“刃口淬的是‘阴蜈散’,见血封喉。表兄是想让我死在擂台上,好让大家都以为,是我技不如人,自已送了命?”
他嘴唇发白,没说话。
我蹲下身,把匕首插回他靴筒:“下次藏好点。别让人看见。”
转身下台,脚步沉稳。台下武者纷纷让开一条路,没人再笑。
我走回座位,抱起猫。它睁开眼,冲我喵了声。
系统震动:【完成“破伪武学”任务,奖励:缠丝劲·小成,解锁“劲断意连”特性】
我闭了闭眼。
劲断意连——意思是,哪怕对方断劲换招,我也能凭气感预判,顺势而缠。
这招,以后有用。
我刚起身,武馆执事匆匆赶来,拦住我:“萧少爷,您刚才那手功夫……可是家传?还是……外习禁术?”
我摊手:“随手一学,哪来那么多讲究?”
“可这手法……从未见过。”
“没见过的多了。”我拍拍他肩膀,“去年还有人说,我连站都站不稳呢。”
他语塞。
我抱着猫往外走,风卷起衣角。刚出大门,袖中猫突然抬头,耳朵竖起,冲着街角某处低低叫了一声。
我顺着看去。
街对面屋檐下,站着个穿灰袍的老者,手里拄着一根乌木杖,正盯着我。见我望来,他缓缓转身,消失在巷口。
我没追。
只是低头看了眼猫脖子上的金叶。
叶片边缘那道金线,在风里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