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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的手猛然握紧,懊悔与负气如同两股水火不容的力量,抵死在心中纠缠挣扎。
昨夜萧昭宁所说的每一个字,那样决绝的语气,都还回荡在他心间,可偏偏今日却又发现曾经竟然真的是自己冤枉了她。
他已经放下过一次自尊,给过她机会回头,可是她倒好,不仅不知好歹,甚至还妄图弑君。
越想萧衍心中越恼火,恨不得重重责罚萧昭宁,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可更让他坐立难安的是,她就要走了。
这次与四年前不一样,她这一走,恐怕永无归国之日。
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见。
萧衍的五指握得指节泛白。
他已经留过她一次了,可是萧昭宁,竟然那么绝意,说得好像真的爱上了宇文夜一样。
几经挣扎之下,萧衍的内心越来越烦躁。
他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这一回萧昭宁的变化真的超出了他的预想,打得他措手不及,不敢相信却又完全拿她没办法。
案桌上的龙涎香静静燃烧着,烟香萦绕,浮空在大殿之中。
殿外谢芷柔穿着一身桃红衣裳,满头珠翠,面若含珠,让小太监通报求见。
萧衍眸光蓦然一凛。
他还没找她算账,她自己倒先送上门来了。
“宣。”
谢芷柔走入殿中,眉目含情又略带羞涩地看了一眼萧衍,又垂下头去。
她身上已经抹了情香,待自己与表哥相处一会儿
“芷柔,你来得正好。”
萧衍脸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们都退下吧。”
他屏退了殿中的宫人,谢芷柔按耐住心中隐隐的激动,手指不断绞着手帕。
“你同朕说说,你在暗地里都对长公主做过些什么?”
谢芷柔怔住,心中一惊,脸上却稳住神情,装作一脸的疑惑。
“皇上,长公主贵为公主,且现今都已经成婚出嫁,我怎么能对她做着什么呢?表哥这是怎么了?”
萧衍负手走到她的面前,脸上分辨不出情绪,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冷静无辜的表妹,猛地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谢芷柔睁大了双眼,直到痛意和窒息感不断从脖颈传来,才反应过来。
“表哥”
她想开口,却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萧衍掐着她的脖子,几乎快要将谢芷柔整个人提起来,眼看着她的脸色从红润到青白,再到青紫,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球暴出,手上的力道也没有削减的打算。
她想喊救命,却喊不出口,想求饶,却看见萧衍那双嗜血骇人的双眼。
里面全是浓浓的杀伐之意,与往日那个矜贵温润的君主全然不同。
谢芷柔浑身无力,她挣扎着,犹如蜉蝣撼大树,恐惧之中只能流下绝望的泪水。
“谢芷柔。”正在她快要被掐死的前一刻,萧衍终于开口,“朕再问你一遍,你都对昭宁做过什么?”
他松开手,谢芷柔整个人立马犹如被剪去提线的木偶,身子绵软地滑落在地,瘫坐在地上猛烈咳嗽起来。
谢芷柔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眼眶中全是泪水,喉咙间被久违的空气呛得厉害,整个人抖若筛糠,手脚并用得往后面缩去。
此刻,别提什么情香迷惑和上位了,她看着眼前君子模样,却随时能决定她生死的萧衍,身上鸡皮疙瘩暴起,此刻只想逃离。
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即便心头恐惧弥漫,也不敢承认半句。
“我,我没有表哥,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啊!”
谢芷柔声泪俱下,真得就像当真什么也没做过一样。
萧衍周身寒意更甚。
谢芷柔抽噎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
红。
是情香发挥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