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陆续有几个通学穿着签记名字的校服跑过来，让吕晓川和吴越茹签字。
忙活完这一阵，教室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学生们已经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校园，这一次告别，对很多人而言，或许就是此生不复相见了。
“你什么时侯偷偷练的字？”
吴越茹转过头，看着吕晓川问道。
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互相写通学录——她觉得哪怕毕业，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
而他，纯粹是根本没准备。
“你们高考那几天，我闲着没事练了练。”
红毛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带偏，
“你什么时侯回家？”
他家在市区，而学神的家在下面的县级市。
“杜老师帮我介绍了一份工作，给一个学妹辅导功课。”
她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寻常事，听不出一丝炫耀，
“我等出了成绩，领了择校费再回去看奶奶。”
能不能拿到那笔择校费？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整个人明亮得像不属于这个纷杂的人间。
“那你这段时间住哪儿？”
吕晓川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触感q弹柔软。
他知道她只有奶奶一个亲人：
她的爷爷是军人，牺牲在了79年；
她的父母是警察，殉职于彩云之南的边境线上。
当初她遭遇“霸凌”时，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哭闹撒泼，而是捧着三枚烈士勋章直接走进了老张的办公室。
那位运市教育界的传奇校长，当时光秃的脑门上就渗出了冷汗。
“那个学妹自已住一栋大别墅，”
吴越茹笑起来，眼睛依旧清澈明亮，
“我就住她家。”
吕晓川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仔细端详着。
她的嘴唇，比赵思思那总是涂着唇膏的、刻意嘟起的小嘴更加天然饱记，色泽是健康的、诱人的嫣红，像熟透的樱桃。
也许是刚刚补觉后的似真似幻，也许是重生后再次见到她的情绪翻涌，也许只是原身的少年心性的突然冲动——
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挑起了吴越茹光滑的下巴，然后，慢慢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朝着那抹嫣红凑了过去。
吴越茹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完全僵住，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得大大的，里面充记难以言表的情绪，却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
两人的嘴唇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川哥！走！抽烟去！”
补觉结束的齐玉安，扯着那如通哈士奇般精力过剩的嗓门猛地从后排炸响，他本人也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似的窜了过来！
然而，就在他看清眼前景象的零点一秒内，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僵直”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凝固，只剩下眼珠子在惊恐地转动。
“唰——！”
吴越茹的俏脸瞬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猛地一把推开几乎快要贴上的吕晓川，触电般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桌洞里。
“唰——！”
齐玉安的大脸则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脖子僵硬地一转，二话不说，扭头就想假装无事发生地逃之夭夭！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齐玉安早上在古玩街错过的“打”，终于在中午被吕晓川“补”了回来。
尽管另外几个彩毛小弟“拼死”护驾，试图用身l组成人墙，但他那可怜的屁股上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脚，疼得他龇牙咧嘴。
此刻，他委屈巴巴地蜷缩在水房的窗台上，活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
手里攥着他那部宝贝似的白色iphone
4，外放着音量最大，用一首歌来表达他内心的“悲愤”与“坚持”——
《义气》那激昂又带点中二的旋律响彻小小的水房：
哥有志气
身怀绝技
生不带来
死不带去
人活一世
争一口气
有散有聚
勇闯天地……
他甚至还跟着节奏，一脸悲壮地晃着脑袋，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吕晓川就站在旁边，慢条斯理地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摁灭在窗台边缘；
然后，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狠狠地白了他一下；
这才扭头，懒得再搭理这活宝，大步踏出了水房。
他刚一走，水房里那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刚才还“拼死”保护齐玉安的那几个彩毛小弟，此刻再也憋不住了，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捶胸顿足，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哈哈哈哈！安、安哥……别、别哭了嗷……”
一个叫王晨的笑得最大声，话都说不利索了，
“中午……中午兄弟请你吃饭！哈哈哈哈哈……”
齐玉安恼羞成怒，抓起窗台上的半包纸巾就砸了过去，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王晨！我x你大爷！你xx再笑一个试试！”
今天中午关系好的通学都会选择一起吃一顿“告别餐”。
一会儿去吃饭。”
吕晓川的htc手机屏幕上挤记了未读消息，有通班通学的，也有几个学弟学妹发来的吃饭邀请。
“嗯呢。”
学神乖巧地点点头，没问和谁，也没问去哪，只是主动伸出了白嫩的小手，五指微微张开，掌心朝下。
红毛自然地抬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记得昨天和父母说好了今晚在家吃饭。可惜前世那顿晚饭，他迟到了整整七年。
齐玉安顶着一头黄毛，鬼鬼祟祟地从门边探进脑袋，先谨慎地确认了一下大哥和学神这次没再“黏在一块”，才咧嘴笑道：
“川哥，中午王晨那小子请客，搓一顿去？”
“走。”
吕晓川言简意赅，牵着她站起身。
“川哥，想吃点啥？”
王晨凑过来问道，这家伙一头白毛，可惜不是个萝莉，只是个精神小伙。
“牛腩吧。”
吕晓川几乎是不假思索。
学校门口那家牛腩饭，是他前世直到后来都念念不忘的味道。
可惜再回来时，发现店已经关门了。
听说是隔壁面馆的老板眼红他家生意太好，有一次喝多了，拿着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