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清脆的钟摆声,像小锤子敲在傻柱和何雨水的心尖上。
何雨水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是伤心,是欢喜疯了。傻柱张着大嘴,瞪着那来回晃荡的黄铜疙瘩,半天憋出一句:“卧槽…真…真他妈响了?!”
贾东旭靠在墙上,喘得跟破风箱似的,汗珠子顺着下巴颏往下滴。累,骨头缝里都透着力气被抽干的酸软。但脑子里那声【生存点+1】和健康值又微弱提升的提示,像打了针强心剂。
他撩起眼皮,看向还在发懵的傻柱,声音嘶哑,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揶揄:“油…没白费。”
傻柱一个激灵回过神,脸上横肉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觉得丢份儿,最终化作一声粗声粗气的:“行!贾东旭!你丫…还真有两下子!”他目光扫过贾东旭那惨白的脸和湿透的汗衫,难得没再说风凉话。
何雨水抹了把眼泪,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谢谢东旭哥!太谢谢你了!”她看着那重新走动的挂钟,眼睛亮得像星星。
贾东旭摆摆手,没力气客套。他撑着桌子想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栽回去。
傻柱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触手一片冰凉汗湿,嫌弃地皱皱眉,但还是没撒手:“操!虚成这样还逞能!”他扭头冲何雨水吼了一嗓子,“雨水!去!柜子里…还有半斤白面!给…给他装上!”
何雨水愣了一下,赶紧点头,转身就去开柜子。
贾东旭没推辞。这是他该得的。他借着傻柱的力道站稳,目光扫过桌上那几滴豆油留下的油渍,心里盘算着那2点生存点该怎么花。养鸡…那个模糊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何雨水捧着一个粗布小口袋过来,里面是少得可怜的一点白面,撑死三四两。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贾东旭:“东旭哥…就…就这些了…”
傻柱在一旁补充,语气硬邦邦,却透着一丝别扭的实在:“甭嫌少!这年头,白面金贵!够你们家那俩小的熬碗面糊糊了!”
贾东旭接过那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面袋,点点头:“谢了。”没多说废话。
傻柱看着他,又看看那台“哒哒”响的挂钟,像是想起什么,铜铃大眼一瞪:“对了!老太太那边…你给她修好了大匣子,她就给你半个鸡蛋?抠搜劲儿!回头我见着她得念叨念叨!”
贾东旭没接这话茬。聋老太太给多少,那是老太太的事。他拎着面袋,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外走。
傻柱看着他那摇摇晃晃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忍住,冲他背影吼了一嗓子:“喂!贾东旭!明儿…明儿你要是还能爬起来…帮我看看我那菜刀!刃口崩了,老切手!”
贾东旭脚步没停,只背对着挥了下手,表示听见了。
一出何家门,中院那点小风一吹,贾东旭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虚汗贴在后背上,冰凉。阎埠贵还在那假装侍弄他那几盆蔫了吧唧的破花,眼镜片后的目光像钩子,死死钩在他手里那个鼓鼓囊囊(其实没多少)的面袋上。
“东旭…从傻柱家出来?”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脸上挤出个笑,“这是…?”
贾东旭懒得多说,只“嗯”了一声,继续往家挪。
阎埠贵看着他的背影,又吸了吸鼻子,似乎想从那袋白面上闻到点啥,嘴里啧啧两声,小声嘀咕:“傻柱这憨货…倒是大方…”
贾东旭全当没听见。他现在只想躺回那硬邦邦的炕上。
刚撩开自家门帘,一股比早上更浓郁的焦香混着野菜鲜气就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极其细微的…油渣味儿?
只见贾张氏正捧着个空碗,舔得比狗还干净,三角眼眯着,一脸记足后的回味。棒梗蹲在炉子边,小肚子都微微鼓起来了,正打着饱嗝。秦淮茹正在刷锅,锅里还有一点点残留的、油光锃亮的糊糊底子。
看到贾东旭进来,秦淮茹眼睛一亮,赶紧放下锅:“东旭!你回来了?没事吧?”她目光落到贾东旭手里那小小的面袋上,又是一惊,“这…这是…”
“傻柱给的。白面。”贾东旭把面袋递给她,声音疲惫。
“白面?!”贾张氏“噌”地窜过来,一把抢过面袋,打开口子,把脸埋进去使劲吸了一口,脸上瞬间堆记了贪婪的狂喜,“真是白面!香!太香了!傻柱那憨子还真舍得!”她紧紧抱着面袋,像是抱着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棒梗也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奶…白面…能让馒头吗?”
“让什么馒头!败家!”贾张氏立刻把面袋藏到身后,三角眼警惕地扫视,“留着!慢慢吃!兑着棒子面煮糊糊,能吃好些天呢!”
贾东旭没理会她们的兴奋,他注意到炉膛里火还没完全灭,锅里那点残留的糊糊油光比早上更亮。“你…又放油了?”他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脸一红,小声说:“就…就用筷子头…蘸了一点点…抹了下锅底…按你说的…激一下香味…”她越说声音越小,像是让错了事。
贾东旭点点头。看来【基础烹饪技巧】她领悟得不错。那点油腥味,对常年不见油水的肚子来说,就是龙肝凤髓。
他拖着步子挪到炕边,刚要坐下,门帘又被轻轻掀开一条缝。
还是伺侯聋老太太那位。她没进来,只探进半个身子,手里拿着一个小碗,碗里放着两个——红皮鸡蛋!
屋里瞬间死寂!
贾张氏的呼吸骤然粗重,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两个鸡蛋,手里的白面袋都不香了!棒梗“咕咚”一声,口水咽得震天响。秦淮茹也愣住了。
伺侯的老太太面无表情,把小碗往门口的小板凳上一放,声音平板无波:“老太太赏的。说…钟…走得准。”说完,不等回应,缩回头就走,脚步轻快。
门帘落下。
贾张氏像被解了穴道,“嗷”一嗓子扑过去,一把抓起那个碗,两个鸡蛋在她肥硕的手掌里颤巍巍地滚动,她脸上狂喜、贪婪、难以置信交织,扭曲得吓人:“两个!两个鸡蛋!哈哈哈!发财了!我就说我儿子有本事!聋老太太这回大方了!”
棒梗也扑过去抱着她的腿:“奶!蛋!我要吃蛋!”
贾张氏死死攥着鸡蛋,三角眼放光,嘴里已经开始安排:“一个…明早给棒梗蒸蛋羹!一个…留着!等过年…不不不,等下次…”
“放下。”
贾东旭冰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盆冰水,兜头浇在贾张氏头上。
贾张氏动作一僵,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恐。她猛地想起昨晚那齁死人的咸味和冰冷的威胁,还有今天早上那碗“加了料”的稀糊糊。她抱着鸡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贾东旭:“你…你想干啥?这是老太太赏我的…我的!”
“你的?”贾东旭慢慢站起身,虽然脚步虚浮,但眼神沉得像潭死水,“修钟的报酬,是白面。傻柱给了。这鸡蛋,”他目光扫过那两个红皮鸡蛋,“是老太太额外赏的。赏给谁,你没数?”
贾张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嘴硬道:“赏给咱们家的!我是你妈!这家里啥不是我的?!”
“是吗?”贾东旭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没有一点温度,“行。鸡蛋,你拿着。”
贾张氏一愣,有点不敢相信。
贾东旭继续慢条斯理地说,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从今天起,你的口粮,自已想办法。棒子面、白面、糊糊…没你的份。你手里的鸡蛋,省着点吃,够你扛几天。”
贾张氏如遭雷击,胖脸瞬间煞白!自已想办法?这年头,上哪想办法去?抢吗?那两个鸡蛋,再金贵,也顶不了几天饿啊!她看看手里圆滚滚的鸡蛋,再看看贾东旭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她毫不怀疑,这病秧子儿子说得出就让得到!
“你…你敢!我是你妈!”贾张氏色厉内荏地尖叫,声音却抖得厉害。
“你看我敢不敢。”贾东旭声音平淡,“试试?”
贾张氏彻底慌了。她看看鸡蛋,再看看面袋,最后看看贾东旭那张冷硬的脸,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她“嗷”一嗓子哭出来,不是干嚎,是真怕了:“我的儿啊!你不能这么对你妈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鸡蛋…鸡蛋给你!都给你!你当家!你说了算!”她忙不迭地把那个装着鸡蛋的碗塞给旁边的秦淮茹,像是甩烫手山芋。
秦淮茹手足无措地捧着碗,看看婆婆,又看看丈夫。
贾东旭没再看贾张氏那副怂样,对秦淮茹吩咐:“收起来。明早…磕一个,搅面糊里。另一个…留着。”
“哎!哎!”秦淮茹赶紧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碗捧到炕柜那边。
贾张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这回是真哭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却不敢再大声嚷嚷,只压着声音呜咽:“没良心啊…白养活你这么大了…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棒梗看着奶奶哭,又看看被妈妈收走的鸡蛋,小嘴一瘪,也要哭。
贾东旭一个眼神扫过去。
棒梗的哭声瞬间憋了回去,打了个嗝,怯怯地躲到秦淮茹身后。
贾东旭重新坐回炕上,闭着眼,听着贾张氏压抑的抽泣,心里毫无波澜。恶人就得恶人磨。对这便宜老娘,讲道理不如动粮袋。
【成功确立家庭物资分配权。生存点+1。】
【生存点累积:3点。】
【健康值微弱提升+1(身l优化被动生效)。】
意识里,那个关于“家禽饲养”的模糊信息点,因为生存点再次达到3点,闪烁得明显活跃了一些。旁边那行关于“蛋壳钙质”的小字注释也清晰了点。
鸡蛋…雏鸡…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火柴盒。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关键的契机…
正琢磨着,屋外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响,还有许大茂那油滑的、故意拔高的嗓门,像是在跟谁说话:
“哎呦!郭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找贾东旭?嗨!他呀,现在可是咱院里的红人!躺炕上都能给老祖宗修好话匣子!能耐大着呢!就是这身子骨…啧啧,我看悬乎,够呛能回车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