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吴方同又胡闹,先一步走到他面前问他:“你怎么来了?”
吴方同目光不善地看了眼她身后的谢从谨,而后道:“我同谢家老二年少时在一家学堂里念过书,也算是有点同窗之谊,我来吊唁他有什么不对?”
赵莜柔听罢,给他让开路,“我已经去过了,你去吧。”
吴方同却不动,看着谢从谨说:“不过谢大公子这当哥哥的,身上连块孝巾都不戴?”
谢家曾亏待谢从谨,所以谢从谨同谢家关系僵硬,这不是秘密,吴方同说这个明显是故意找茬。
赵莜柔蹙起了眉头,“方同,你太失礼了。”
吴方同瞪起眼睛,“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护着他?”
谢从谨懒得理这个人,绕开他们二人就要走。
吴方同却挡住他的去路,像斗鸡似的看着谢从谨。
赵莜柔沉下脸,“吴方同,这是什么场合?你别胡闹。上一次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谢大公子都没跟你计较呢。”
吴方同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又冷哼一声说:“我怎么过分了?他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那日我让人把他送到房里,一转眼他就跑了,连一根头发都没动他。莜柔,他就是跟你装可怜呢”
谢从谨眉心一动。
“你让人把我送到房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吴方同轻嗤一声,“你还装,你不是自己跑了吗?我去的时候,你根本不在房间里。那么大的药量都放不倒你,跟头牛似的。”
赵莜柔“啧”了一声,“你好好说话。”
谢从谨却无暇顾及吴方同的无礼,神思又回到了桂香楼的那一日。
吴方同的意思是,他给他下药之后,把他送到房间里,想要派人进去毁他名声,可是他却不见了。
他醒来的时候,明明就在桂香楼三楼的客房里,那么只可能是有人趁着吴方同离开的空隙,把他给换到了其他房间里。
那会是谁?那一日,究竟还有谁在桂香楼?
谢从谨突然想到了甄玉蘅。
赵莜柔见他半晌不吭声,以为他生气了,“谢公子,你别见怪”
“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谢从谨说完,转身离开。
灵堂里,甄玉蘅已经站了有一会儿,实在是累,想下去歇着。
她故意哭得悲惨,哭得伤心欲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众人就劝了先回屋去。
晓兰扶着她去了旁边的次间,她让晓兰赶紧去弄点东西给她吃。
晓兰赶紧去了,她脸上的泪还没擦,有人推门进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甄玉蘅诧异地看过去,见谢从谨合上门,走了进来。
“你”
甄玉蘅疑惑地看着他,几滴晶亮的泪水还挂在她的脸颊上。
谢从谨走近,看着她满脸是泪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有事吗?”
甄玉蘅问他。
谢从谨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气氛莫名地变得焦灼,甄玉蘅微微偏过了脸。
她身着素白的麻衣,脸上未施粉黛,因为哭得厉害,鼻尖眼角都带着红,像是被雨打的娇花。
眼角凝着的那滴泪珠,半落不落,谢从谨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手,带着薄茧的指尖从她的眼角擦过,为她擦去了那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