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谨刚从外面回来,就见府上挂了白布。
谢怀礼死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对他来说,死了就死了。
而长廊那一头的人,刚从灵堂出来,眼睛还泛着红。
她身上穿着素色的孝衣,暮色将她的衣角染上一层橘红色。
她没了丈夫,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无声地看着他。
他抬步往前走,一步一步靠近。
甄玉蘅看着他越走越近了,也神色自若地挪动步子,她只是想离开。
不久前因为雪青的事,他们不欢而散,她不想理谢从谨。
而谢从谨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尽管她眉眼低垂着,也依然能看到眼睛的微红。
“节哀。”
他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
甄玉蘅点点头,与他错身离开。
她的衣角擦着他的手背而过,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阵酥痒。
地上倒映着二人的影子,交叠了一瞬又分开。
谢从谨没往那灵堂里去,甚至没瞧一眼就走了。
回到房里后,谢从谨自己倒了盏茶喝,虽然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卫风跟他说谢怀礼的事情:“听说是在山底下找到的,发现时,尸体早被野兽啃得不像样,腐烂得差不多了,按时间推测,应该就是冬至那日,他去爬山从山上摔下来了。”
飞叶撇撇嘴,“也是活该,自己一个人去爬山多危险啊。这下谢怀礼人没了,撇下甄二奶奶孤儿寡母,可怜呐。”
谢从谨不语,只是一味地喝茶。
谢怀礼停灵三日,前来吊唁的人不少。
纵使甄玉蘅有孕在身,也不能整日偷懒躲在屋子里,总要在灵堂见客的。
她脸上带泪,同秦氏站在一起,有人来吊唁,她们就应付几句话。
谢家其他人也待在灵堂守着,除了谢从谨。
谢从谨没去看过一眼,更不可能为谢怀礼披麻戴孝,为了避免心烦,他声称事忙,这几日都不回谢家。
国公爷知道他这是借口,心有不满,又不能说什么。
他们谢家孙辈三个男丁,谢怀礼死了,谢崇仁胳膊落了毛病,就剩下谢从谨一个齐全的,他还指望谢从谨给谢家撑门面呢,如今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谢从谨是绝对不会去吊唁谢怀礼的,但是赵莜柔找到他说自己要替赵家前去吊唁,谢从谨这才陪她回谢家一次。
谢从谨把她领到府里,让她自己进去。
赵莜柔进了灵堂,上了三炷香。
甄玉蘅看她一眼,又看向灵堂外,果然看到了檐下的谢从谨。
接连几日都不回府,却陪赵莜柔来吊唁。
甄玉蘅垂下眼睫。
赵莜柔上完香,过来同甄玉蘅说话,握了下她的手,“甄二奶奶,节哀顺变。”
甄玉蘅点点头,同她客套一句:“谢谢你能来。”
赵莜柔从灵堂里出来,又去找谢从谨,二人一道往外走,却看见吴方同也来了。
赵莜柔一看见他,就想起他上次干的混账事,紧张地看谢从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