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谨回到自己院子,一眼就瞧见雪青在檐下修建花草。
夜晚入他房里的人就是雪青,他怎么会怀疑那是自己的弟妹呢?甚至把那当成是她。
这种自欺欺人的念头,可耻且可笑。
他罕见地感到了一种懊丧的情绪,回屋后,拿来一壶酒,自斟自饮。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回谢家时,这里的所有人都让他感到陌生厌恶,唯有甄玉蘅。
她总是用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眼底透着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企望。
她在这谢家处境艰难,又心机深重,她聪明伶俐,又巧言令色。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在人群中下意识地望向她。更不知何时开始,他生出了那种不可说的念头。
他不是一个喜欢克制的人,所以在夜晚,念着她发泄,任着那些念头生根发芽暗暗滋长。
但是现在他必须斩断那些长出来的枝枒,他必须明确,甄玉蘅只能是他的弟妹,是他不该招惹的人。
他早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除掉了。
这一天的酒喝到深夜,他带着醉意回内室歇息,雪青趁着这个功夫进来服侍他,帮他更衣。
谢从谨垂眸看着雪青帮他解衣带,抬手推开了她。
“出去。”
雪青有些郁闷,磨磨蹭蹭地走了。
谢从谨这几日很少回谢家,很忙但是自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日下朝后,他去了东宫。
楚惟言提起他的婚事,说:“你若是实在不愿同赵家联姻,我帮你去跟父皇说。”
谢从谨低头喝茶,深邃的面庞隐在热腾腾的雾气中,他的声音淡漠平静:“无碍。圣上有他的良苦用心,就这么办吧。”
赵莜柔向他发过几次邀约,他都以公务繁忙拒绝了。
他明白赵莜柔是想着在婚前熟悉彼此,他原本不乐意联姻这才屡屡回避,现在倒是不无不可了。
赵莜柔说想要拜访国公夫人,他答应了。
两家的婚事虽然没有彻底定下来,但是也已经不是秘密,各方都乐见其成,这样的来往无可厚非。
赵莜柔是大家闺秀中的翘楚,其人知书达理,温婉端庄,到府上来拜访长辈,言行举止落落大方,陪着老太太坐了没一会儿,厅堂里就都是笑声了。
赵莜柔从容自然地聊着天:“我祖母还同我提过国公夫人,说您二位年轻时不管在什么场合遇见,时常要说几句话,很合得来,现在都不爱出门了,少了个说话的伴儿,倒是可惜呢。”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赵莜柔:“你祖母是个蕙质兰心的人儿,你和她很像。我们两个老人关系淡了倒无妨,你们小辈还是要多来往,把这缘分给续起来。”
老太太话里有话,暗戳戳点她和谢从谨二人,赵莜柔微笑道:“国公夫人跟我祖母说到一块儿去了,两家缘分还深着呢。”
她说话不紧不慢,不忸怩也不浮躁,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