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蘅回到国公府时,天已经黑透了。
天飘着小雪花,有孩童成群地放爆竹唱童谣,吵闹又喜庆。
甄玉蘅从马车上下来,正要往府里走,听见有人唤她。
她扭头看过去,是饼儿提着个食盒过来了。
“饼儿,你怎么来了?”
饼儿嘿嘿一笑,“玉蘅姐,我来替公子给你送东西,这是天香楼的糕点。”
甄玉蘅打开,是一盒枣泥糕。
从前还在越州时,每次过年纪少卿的母亲都会做枣泥糕给他们吃。
纪少卿特意买了送过来,有心了。
饼儿还说:“这盒子底下还有一枚平安符,是公子去寺庙里求的。他说,愿你来年平平安安,无病无灾,事事顺遂。”
甄玉蘅笑着收下了,又问他:“你家公子人呢?”
“他忙着读书呢。”
甄玉蘅点点头,让饼儿替她给纪少卿拜个年,又塞给饼儿一锭银子。
饼儿蹦跶着走开,到了街边的树下,他对纪少卿说:“公子,玉蘅姐说给你拜年。”
远处的甄玉蘅走近了国公府里,再也看不见,纪少卿这才收回目光。
“公子,你既然来了,怎么不亲自把东西送给她?”
纪少卿负着手,慢悠悠地走在街上的灯火中,“她现在还是人家的媳妇,我跟她走得太近对她不好。”
饼儿抱着个饼啃,有些不明白地问:“什么叫现在还是?以后不也是?”
纪少卿笑了一声,斜睨着饼儿,“你就知道吃,能懂什么?吃你的饼吧。”
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夜晚,国公府的饭厅里,气氛冷如冰窖。
甄玉蘅说没把谢从谨请回来,国公爷脸色阴沉得都能结冰了。
“好啊,真是孝顺,昨日不过说他几句,他过年连家也不回了,这是仗着自己有本事,连长辈也不放在眼里了。”
老太太打圆场道:“兴许是太忙了,你也知道圣上有多器重他,他忙着给咱家争光添彩呢。”
甄玉蘅帮着说了一句:“大哥的确是挺忙的,我去的时候,他还忙着招待安定侯呢。”
国公爷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让众人动了筷。
饭桌上气氛冷,谢崇仁是个心思活嘴巴甜的,主动说些话缓和气氛。
说自己还剩一个月就要考试了,这次一定考个功名回来,给谢家添光。
国公爷脸上带了点笑意。
秦氏则小声嘀咕:“就你,能考中就怪了。”
她的话只有离得最近的甄玉蘅听见了,甄玉蘅心道,等揭了榜,秦氏又要气个半死了。
毕竟秦氏的亲儿子靠的是家里祖荫才有机会做官,谢崇仁可是考上进士。
她正低头吃菜,谢崇仁突然看向她问:“二嫂,纪少卿你认识吗?他跟你是同乡,前两日在诗会上我们相谈甚欢呢。”
甄玉蘅淡笑道:“我们的确是同乡,他很有文才,我们那里很多人都知道他。”
谢崇仁便说纪少卿在诗会上作的诗多好,自己同纪少卿多谈得来,过些日子还越好要一起喝茶。
甄玉蘅听着,脸上淡淡的,心里却在想,谢崇仁和纪少卿居然认识了,前世可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