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圆说:“我给你下帖子,还不敢直接送过去,不然让别人知道了,又要说我怎么只请你不请别人,这才让谢大哥帮我转交。”
确实,尤其是让林蕴知知道了,搞不好还要记恨她和陈宝圆走得太近。
陈宝圆单手托腮,“这京城贵族里,弯弯绕绕的规矩太多了,不像在北地的时候,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起北地,甄玉蘅起了点好奇心,问她:“你从小生活在北地,谢从谨也是,你知道他的经历吗?他刚回来,也不爱同我们打交道,我还不了解他呢。”
陈宝圆看看甄玉蘅,“也是,你刚嫁进那谢家的,估计不知道谢家人都干过什么混账事。”
她盘腿而坐,先叹了口气,“我都是听长辈们说的,当初圣上还不是圣上的时候,我爹是他跟前的副将,大概四五年前,谢从谨来投军,我爹看他是个好苗子,就一直带着他。”
“我爹让人打听过他的身世,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勋贵人家的儿子。他娘是个苦命人,生下他之后,带着他去京城认亲,谢家人不让他们进门,他们就只好还回到边地,母子俩相依为命。”
“谢大哥小时候,家里总是出事,晚上睡觉时,房子突然着火,差点烧死他们母子,走在半路上会被人掳走,险些被打死,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谢家有人不想他们母子认祖归宗,干脆赶尽杀绝。直到谢大哥的生父,京城里那位谢大老爷病逝,他们母子才过上消停日子。”
甄玉蘅听着,心想多半是秦氏怕他们母子回府,才想要痛下杀手,不过后来谢从谨父亲死了,没人会为他们母子做主了,秦氏也就收手了。
陈宝圆继续道:“谢从谨生父的死讯还是他弟弟传来的,就是你相公。他亲自跑到边地来,说他父亲已经死了,嘲讽谢大哥母子一辈子也进不了谢家的门,说了好多难听话,还让人砸了他们的房子。”
甄玉蘅不知道谢怀礼还干过这些事呢,那难怪他死那么早了。
“谢大哥的母亲就是自那以后生了重病。谢大哥刚十岁的年纪,四处奔波赚钱给他母亲看病,什么挖矿搬货打杂跑腿的活他都干,吃了不少苦,可惜他母亲还是病死了。自那以后,他算是再也没了牵挂,就去投军了。”
陈宝圆停下来歇一会儿喝口茶,“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谢大哥彻底翻身,现在已经是声名显赫的大将军了,谢家人曾经对谢大哥爱答不理,现在却是高攀不起了,真是大快人心。”
甄玉蘅听完还真是唏嘘,不由得对谢从谨生出些同情。
陈宝圆捧着脸对她说:“虽然谢家人不干人事,但你不姓谢,你肯定跟他们不一样,如果你能多照顾他一点就好了。”
甄玉蘅不禁笑了。
这姑娘果真是年纪小,说话带着些孩子气。
“我可是一直跟他示好呢,可是人家不稀得搭理我。”
陈宝圆摆摆手说没事,“他心最软了,路上看到一只流浪猫还会专门买吃的喂呢。”
甄玉蘅幻想着那画面,冰山一样高大冷漠的男人蹲在路边,敞开手心看着巴掌大点的小猫在他掌心吃食有些诡异。
她笑笑没再说话,不多时,船停了下来。
陈宝圆欢天喜地地说:“到了到了,我们下船。”
甄玉蘅跟着她下了船,原来这湖中心还有一处亭子。
那亭子四面围起来,做成了一个暖阁。
她跟着陈宝圆进去时,意外地发现谢从谨和楚惟言也在。
陈宝圆笑盈盈地说:“能进来赏雪不是托我的福,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呢,他知道我好玩,特许我进来逛逛。”
所以楚惟言在这里,谢从谨跟他关系近,也在这里,不稀奇。
可是谢从谨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而且如果知道她回来,他选择回避才更合理。
甄玉蘅扫了谢从谨一眼,他正低头看着炉子上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