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扶音如约来到水云间,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到水云间外的茶馆二楼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从此处往外看去,恰好能将水云间后门的景象一览无余。
她雇了人,坐在自己的马车里,等着柳娘出来。琥珀在一旁伺候,将炒过的瓜子花生剥好后,放在沈扶音身前的小碟子里。
她也支着头往外看,“申时都快过了,柳娘怎么还没出来?”
“难道白露没有把话递到?”
沈扶音也有些疑惑,要是话没带到,白露昨夜却没告知她?
琥珀话刚落,水云间后门便走出一个女子,她站在外头左顾右盼后,才往马车走去。
啪啦——
花生壳碎在琥珀手中,她皱着眉道:“来的不是柳娘,白露当真不可靠!”
沈扶音拉住要起身的她,“沉住气,再看看。”
她不在马车中,就算白露不可靠,也牵扯不到她身上去。
那女子身量矮小,钻进马车后,又一脸迷茫地下了马车,匆匆跑回了水云间,没过一会儿,沈扶音便看到柳娘同她一道出来了。
柳娘带着面纱,朝着沈扶音所在的茶馆走了来。
琥珀则紧盯马车的位置,确定没有人跟上来后,悬着的心才放下不少,不怪她对白露生疑。
事关小姐的名节,自然要十二分的上心。
柳娘找到沈扶音所在的包厢,立刻将门合上,见只有沈扶音和琥珀两人,才敢摘下面纱。
不等沈扶音开口,柳娘忽然屈膝行了个大礼,举手投足之间,再无先前的熟稔。
“奴家给沈小姐请安。”
沈扶音眼底神情微变,“柳娘,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柳娘忽然如此,是因为她知晓了阿音的身份,竟然是身份尊贵的沈将军之女!
而自己身份低贱,险些害得沈扶音身败名裂,她不敢再与沈扶音多有接触。
柳娘躲过沈扶音扶她的手,沈扶音让她坐,她也不肯坐下:“沈小姐,奴家身份低贱,不合适。”
沈扶音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猜到柳娘这是在为她避嫌:“柳娘,我何时介意过你的身份?”
她不在意柳娘的出生,不在意柳娘是不是倌人,只知道在她走投无路时,是柳娘拉了自己一把。
她见过太多自诩出生清高之人,却做着畜生不如的事情。
沈扶音在泥泞里爬过,所以她才更清楚,出生代表不了什么,就像当初廖平为了糊口的银钱,宁可顶罪一样!
大家不过是为了活着罢了。
没有什么低贱与高贵之分。
柳娘咬了咬唇,跪在地上:“沈小姐,您如今贵为将军之女,实在不好与奴家再有牵扯,被人知晓,只怕会让你和沈家都身陷囹圄。”
说着,她将刚才出来的一个小姑娘推了出来,“她叫迎春,原是要被她的赌鬼父亲卖进水云间的,我见她太可怜,便花钱买下做了丫鬟。”
“沈小姐想打听的事情,她都知晓,日后就不必再寻奴家了!”
说完,柳娘就带上面纱要走,迎春连忙追了两步,却被柳娘用力推了回来,“你跟着我没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