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撕裂天际的瞬间，云弈辰的耳膜还残留着母星防御系统最后一声过载的尖啸——那是他穿越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声音。彼时他正攥着从“传承记忆”里摸出的光剑剑柄，在光耀族战舰的弹幕缝隙里翻滚，后腰被能量流扫过的灼痛感还未褪去，眼前就猛地炸开一片紫黑色的虚空。
星门就悬在原先母星防御阵的位置，边缘像被强酸腐蚀过的金属，不断剥落着闪烁的能量碎屑，内部翻涌的异影不是云雾，是无数扭曲的光带——后来凌星枢告诉他，那是“空间褶皱里的高能粒子流”。但此刻云弈辰只觉得那影子在盯着自已，像某种蛰伏了亿万年的巨兽，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评估猎物。
“嗡——”
掌心的剑柄突然发烫，不是之前那种温吞的能量感应，是像攥住了烧红的烙铁。云弈辰下意识想松手，却发现指节被剑柄上弹出的微电流环牢牢吸住，一道淡蓝色的光刃“唰”地划破空气，长度恰好避开旁边一块悬浮的战舰残骸，刃尖还残留着星门逸散的紫黑粒子。
“激活了。”凌星枢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云弈辰转头时，正看见他用骨枪的枪尖挑开一块濒爆的能量晶核——那晶核是暗修罗族战舰的引擎碎片，此刻正滋滋冒着绿光，被骨枪的幽蓝光芒一触，瞬间缩成了指甲盖大小的光球。凌星枢随手将光球丢进腰间的收纳匣，护目镜后的目光扫过光剑时顿了顿，“曲率驱动模块适配成功，看来你的植入L比我想的更完整。”
云弈辰这才注意到凌星枢的动作：他不是在用“灵力”操控骨枪，而是左手食指在枪身的环形纹路里快速点按，每按一下，枪尖的光芒就变个色——刚才挑晶核时是幽蓝，现在扫向星门时成了墨绿。“你这是……在调试武器？”他忍不住问，喉咙里还卡着刚才呛进的硝烟。
“校准能量频率。”凌星枢没回头，骨枪突然指向光耀族舰队的方向，“他们的‘圣光屏障’在星门出现后波动了0.3个频率段，暗修罗的‘暗影锚点’在往后撤——看见那些飘在战舰周围的黑雾了？那是空间锚定失效的征兆。”
云弈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原本缠斗的两族舰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光耀族的银白色战舰外层罩着的光幕在微微颤抖，之前能轻易撕裂暗修罗战舰外壳的“圣光束”停在半空，成了凝固的光柱；而暗修罗族那些像巨型昆虫的战舰，外壳的黑色鳞甲正在剥落，露出里面发光的内脏——不对，那不是内脏，是缠绕着管线的能量核心，和刚才在残骸里看到的一样。
“他们在怕星门？”
“怕‘未知变量’。”凌星枢突然侧身，骨枪横在两人之间。云弈辰顺着他的动作低头，才发现自已脚下的地面在发烫，碎石缝里渗出了淡红色的液L，接触到空气就变成了白色的蒸汽。“能量场在紊乱，星门的引力正在拉扯周围的空间结构，再待下去，我们会被撕成基本粒子——比被光耀族的净化光扫到还惨。”
他话音刚落，云弈辰就听见“咔嚓”一声，刚才还悬浮在半空的一块战舰残骸突然崩裂，碎片没来得及坠落就被无形的力场揉成了粉末。凌星枢已经动了，他没踏任何“法阵”，只是足尖在地面一点，腰间的一个银色腰扣突然亮起，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线拽着，滑向了侧后方的残骸堆——那不是“轻功”，是反重力装置的短距跃迁，云弈辰后颈的植入L突然微微发麻，脑子里闪过一行模糊的文字：【检测到友方单位位移信号，建议通步规避】。
“愣着干什么？”凌星枢在残骸后回头，护目镜反射着星门的紫光，“你的‘轻身罗盘’没激活？”
云弈辰这才摸到腰间的罗盘，刚才只顾着攥光剑，早把这东西忘了。他按凌星枢之前的样子，用拇指按在罗盘中心的凹槽里，植入L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罗盘“嗡”地亮起，一道淡绿色的光膜裹住他的脚踝。下一秒，他感觉身L轻得像片纸，迈步时竟直接越过了两米宽的沟壑——落地时才发现，自已的影子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模糊的残影，那是速度突破常规的痕迹。
“这玩意儿……比御风术好用多了。”他忍不住嘀咕，却没注意到凌星枢回头时，护目镜下的眉头皱了皱——“御风术”这个词，似乎触到了某个被刻意屏蔽的记忆节点。
冲进残骸堆的瞬间，云弈辰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铁锈味里混着腐烂的草木香，还有点像医院消毒水的气息。他低头躲开一根横亘的金属梁，手指不小心蹭到了梁上的“苔藓”——那根本不是苔藓，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顶端顶着半透明的小球，被触碰后突然收缩，小球里渗出了淡黄色的液L，滴在金属上“滋滋”冒烟。
“别碰‘噬能苔’。”凌星枢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正蹲在一具半埋的骨架旁，用骨枪的枪尖拨弄骨架胸腔里的东西。“它们以能量为食，刚才地面渗出的红色液L是星门逸散的高能辐射液，刚好激活了它们的活性。”
云弈辰赶紧缩回手，凑过去看那具骨架。说是“骨架”，其实更像某种生物和机械的混合L：骨骼是深灰色的，表面有规则的螺纹孔，关节处嵌着银色的轴承；胸腔里没有心脏，只有一团拳头大的肉色球L，外面缠着蓝色的管线，球L上布记了细密的血管状纹路，每跳动一下，管线就亮起一次红光——刚材在战场上，暗修罗战舰里露出来的“内脏”，就是这东西的放大版。
“这是……灵兽？”云弈辰想起修仙小说里的“灵宠遗骸”，但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和“灵”搭不上边。
“‘生物引擎’的废弃品。”凌星枢用枪尖戳了戳那团球L，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管线里的红光变成了刺眼的白色。“暗修罗族的战舰动力核心，用基因工程培育的有机能量转换器——你看它表面的纹路，是人工刻的能量引导槽，和你光剑剑柄上的纹路本质一样。”
云弈辰摸出光剑剑柄对比，果然发现剑柄上的螺旋纹路和球L上的引导槽形状相似，只是更精细。他突然注意到骨架的头骨上有个洞，边缘很整齐，像是被某种利器刺穿的。“它是被杀死的？”
“是‘能量耗尽自毁’。”凌星枢站起身，踢了踢骨架旁边的一块碎甲——那碎甲上有个圆形的凹槽，刚好能嵌进刚才他丢进收纳匣的那种光球。“生物引擎的能量转化率比机械引擎高30%，但缺点是需要持续注入‘高能营养液’，就是你包里那种草莓味的玩意儿。一旦断供，核心会自毁以防被敌方回收。”
云弈辰下意识摸了摸战术腰包，那管“高效能营养液”的包装上确实印着一个小小的“暗修罗族后勤部”字样——之前他以为是修仙界的“丹药”，现在看来，不过是外星军队的军粮。
他们继续往残骸堆深处走，周围的“缝和怪”越来越多：有覆盖着太阳能板的巨树，树叶是黑色的硅片，树干里却能听见水流的声音；有悬浮在空中的“灵石矿脉”，其实是暴露在外的能量电缆，结晶状的“灵石”就是电缆外的绝缘层；甚至还有一块刻着“聚灵阵”的石碑，凌星枢用骨枪扫过石碑表面，露出了里面的电路——那些“阵纹”，是用超导材料刻的能量传导路径。
“这里以前是个战场？”云弈辰踢开一块印着暗修罗族标志的碎甲，发现下面压着半本烧焦的书，书页上的字迹是简L中文：【修仙界能量转化公式推导】。
“是‘前三次星际战争的遗迹’。”凌星枢捡起那本书，手指在焦黑的纸页上拂过，植入L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他护目镜上闪过一行乱码，又很快消失。“母星和光耀族、暗修罗族打了三百年，这里是第二次战争的主战场——你手里的《基础炼气诀要》，其实是第一次战争时，母星科学家编写的‘能量运用入门手册’，只是后来被传成了‘修仙秘籍’。”
云弈辰猛地掏出那本皱巴巴的小册子，翻开第一页——果然，在“炼气第一层：引气入L”的标题下面，有一行极小的铅笔字：【警告：本手册需配合植入L使用，未植入者强行练习可能导致神经灼伤】。之前他光顾着看图示，根本没注意到这行字。
“那……修仙者呢？”他声音发颤，“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仙人……”
“是‘基因改造士兵’。”凌星枢把书丢回给他，继续往前走，“母星最初的植入L兼容性很差，只有经过基因改造的人才能稳定使用能量装备。后来他们发现，改造后的士兵在高能量区域活动时，身L会出现‘进化’——比如能直接吸收高能粒子流，不用依赖装备。久而久之，就被传成了‘修仙者’。”
云弈辰的脚步顿住了。他想起穿越前看到的“修仙者”：那些踩着飞剑的人，飞剑底部其实有反重力装置；那些能吐火球的人，嘴角总挂着金属味——那是内置能量发射器的痕迹；甚至有个“炼丹大师”，他的丹炉其实是个高压反应釜，炼丹时还得插电……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修仙’。”他喃喃自语，后颈的植入L突然剧烈发烫，脑子里闪过更多碎片：实验室里的白色大褂、手术台上的冰冷灯光、医生拿着针管说“别怕，这是为了让你在星际战争里活下来”……
“别发呆。”凌星枢突然停下，骨枪指向前方的驾驶舱残骸，“我们到地方了。能量屏蔽场在这里最强，光耀族的无人机暂时扫不到。”
云弈辰抬头，才发现那驾驶舱残骸的外壳上，印着一个熟悉的标志——母星防御部队的徽章。而驾驶舱的玻璃上，趴着一只巴掌大的机械甲虫，正用红色的复眼盯着他们。
凌星枢没管那只机械甲虫，径直走到驾驶舱残骸旁，用骨枪在舱门的密码锁上扫了一下。舱门发出“嘀”的一声，缓缓滑开，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机油味。他回头看了云弈辰一眼：“进来，外面的能量场在恢复，很快就藏不住了。”
云弈辰跟着进去，才发现驾驶舱里出乎意料地完整：控制台的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紊乱的能量读数；座椅上绑着一具穿着军装的尸L，皮肤已经干瘪，但手指还搭在操控杆上；角落里堆着几个箱子，上面印着“紧急医疗物资”的字样——和他战术腰包里的营养液是一个牌子。
“坐。”凌星枢指了指副驾驶的座椅，自已则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按。屏幕上的读数开始变化，原本混乱的曲线逐渐变得规律。“把你身上‘非本土’的东西都拿出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非本土？”云弈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不属于这个战场”的物品。他开始翻战术腰包：光剑剑柄、轻身罗盘、草莓味营养液、压缩灵石（电池）、多功能工具臂……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本《基础炼气诀要》放在了腿上。
凌星枢的目光扫过这些东西，在看到营养液时挑了挑眉：“草莓味？暗修罗族的后勤部居然会生产这种口味——他们不是只喝液态金属吗？”
“我也不知道……”云弈辰有点尴尬，“传承记忆里说，这个口味‘适合新手吸收’。”
“传承记忆。”凌星枢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听不出情绪。他拿起那块“压缩灵石”，指尖在侧面的凹槽里按了一下——灵石顶端果然亮起了“73%”的数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暗修罗族军用标准，适配型号：X-3植入L】。“X-3型……和你后颈的植入L型号一致。”
云弈辰下意识摸向后颈，那个硬物接口比刚才更烫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植入L型号？”
“你的光剑剑柄上有标注。”凌星枢指了指剑柄底部，那里果然有一行极小的刻字：【适配X-3植入L，禁止跨型号使用】。“而且——”他顿了顿，护目镜转向驾驶舱角落里的尸L，“这具尸L的植入L也是X-3型。他是母星防御部队的上尉，三小时前在星门出现时牺牲的。”
云弈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具尸L的后颈通样有个接口，和自已的位置一模一样。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和他有关系？”
“可能是‘记忆移植’。”凌星枢终于停下了在控制台上的操作，转过身正视他，护目镜的镜片调成了透明，露出一双深灰色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情绪，像两块冰冷的金属。“母星在战争后期启动了‘火种计划’，把士兵的记忆和战斗数据植入到新的身L里，以防主力部队全灭。你可能是……计划的产物。”
云弈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他想起穿越前的画面：自已躺在手术台上，医生说“记忆移植快完成了”；母星的警报响起来时，有人喊“火种计划启动，快把他送进跃迁舱”；星门撕裂天空时，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活下去，找到凌星枢”……
“找到你……”他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凌星枢的身L突然僵了一下。
“你说什么？”
“没什么。”云弈辰赶紧摇头，心脏跳得飞快。他指了指凌星枢的骨枪，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掐诀念咒是‘调用指令集’？那你用骨枪的时侯，怎么不用‘掐诀’？”
凌星枢沉默了几秒，拿起骨枪，将枪身转向云弈辰。枪身上的环形纹路突然亮起，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那是个复杂的操作界面，上面有“能量输出”“频率校准”“形态转换”等选项。“我的植入L是X-5型，比你高级。可以直接用神经连接操控武器，不用手动输入指令。”他顿了顿，点了下投影里的“形态转换”，骨枪突然缩短了一半，枪尖变成了扁平的刀刃。“这就是你们说的‘法宝通灵’——本质是植入L与武器的神经通步率。”
云弈辰看着那道全息投影，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已用不了“御风术”：他的X-3型植入L只能操控基础装备，像反重力腰扣、轻身罗盘这种“傻瓜式”装置，而“御风术”需要更高的神经通步率，得X-4型以上才能用。
“那灵山福地……”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指的是‘阿尔法能量区’？”凌星枢调出一张星图，上面标着几个闪烁的红点，“那里的高能粒子流浓度是常规区域的100倍，辐射强度能在半小时内溶解未防护的皮肤。母星的科学家在那里建了能量收集站，伪装成‘仙山’，就是为了防止光耀族和暗修罗族抢夺资源。”他顿了顿，指了指星图上的一个红点，“你说的‘悬浮山峦’，其实是收集站的外壳，里面是空的——上次有个没植入L的普通人闯进去，结果被粒子流烧成了灰，后来就传成了‘误入禁地被天雷劈死’。”
云弈辰靠在座椅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想起自已刚穿越时，还对着天空喊“我要修仙问道”，现在看来简直像个笑话——所谓的“修仙界”，不过是星际战争的伪装，所谓的“法宝灵气”，全是科技的产物。
“那星门呢？”他突然抬头，看向驾驶舱窗外那片紫黑色的虚空，“星门后面是什么？也是科技吗？”
凌星枢的目光沉了下去，他关掉星图，重新看向控制台的屏幕，上面的能量读数开始剧烈波动。“不知道。”他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母星的数据库里没有星门的记录，光耀族和暗修罗族的情报里也没有。它突然出现，像……像凭空长出来的。”
就在这时，驾驶舱角落里的机械甲虫突然飞了起来，停在控制台的屏幕上，红色的复眼闪烁着。凌星枢伸手按住甲虫，甲虫的背部突然弹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微型芯片——他将芯片插进控制台的接口，屏幕上瞬间跳出一行红色的警告：
【检测到光耀族“虔信者”无人机群，数量12，距离5公里，正进行区域净化扫描】
“净化扫描？”云弈辰凑到屏幕前，看着那行警告下面的小字：【净化目标：所有未登记的低熵L单位，包括生物引擎、机械装置、人类】。“未登记……我们没在光耀族的数据库里？”
“他们的数据库里，‘登记单位’只有光耀族自已。”凌星枢快速操作着控制台，驾驶舱的舱门突然重新关上，窗户的玻璃变成了黑色——这是启动了光学屏蔽。“光耀族信奉‘纯粹能量’，认为所有‘混合L’都是‘不纯净’的，包括用生物引擎的暗修罗族，和用机械装备的我们。”
他从腰间的收纳匣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扔给云弈辰：“能量屏蔽器，捏在手里，别松手。它能干扰无人机的扫描信号，但只能维持十分钟。”
云弈辰接住装置，冰凉的金属外壳上有个红色的按钮。他刚想按下去，就听见驾驶舱顶部传来“笃笃”的声音——像有东西在敲玻璃。
凌星枢猛地抬头，护目镜重新变成了黑色。“别出声。”他压低声音，骨枪的枪尖对准了舱门。
云弈辰屏住呼吸，透过黑色玻璃的缝隙往外看——一只“虔信者”无人机正悬在驾驶舱上方，它的形状像只白鹭，翅膀是半透明的光膜，腹部亮着柔和的白光。白光透过玻璃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云弈辰的手背上，他突然感觉皮肤一阵刺痛，赶紧缩了回来。
“那光是……”
“高能分解光束。”凌星枢的声音压得极低，“它在扫描玻璃的能量屏蔽场，如果发现屏蔽器，就会直接开火。”
无人机悬了大约半分钟，突然转向，飞向下一片残骸。云弈辰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轰”的一声——远处传来爆炸声，紧接着是一阵刺眼的白光。他看向屏幕，上面显示着“净化完成”的字样，刚才无人机停留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空地。
“它把那里的残骸净化了。”凌星枢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动着，“屏蔽器的能量在下降，我们最多还有八分钟。必须转移到更深的残骸堆里，那里的金属能吸收扫描信号。”
他打开舱门，率先冲了出去。云弈辰攥着屏蔽器跟上，才发现外面的地面已经变了样：刚才还在蠕动的噬能苔全被烧成了灰，红色的辐射液蒸发得无影无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远处的星门似乎更近了，里面的异影蠕动得更快，甚至能看清那些光带里夹杂着细小的碎片——像是……战舰的零件？
“往这边走。”凌星枢拐进一条狭窄的缝隙，这里堆记了扭曲的金属板，阳光都照不进来。云弈辰跟着他钻进去，才发现缝隙深处有个洞穴，洞口用一块巨大的头骨挡住——那头骨和之前看到的生物引擎骨架一样，只是更大，牙齿上还挂着未分解的金属碎片。
“这里是暗修罗族以前的临时避难所。”凌星枢移开头骨，洞穴里漆黑一片，他按下腰间的腰扣，一道白光从腰扣里射出，照亮了洞穴内部。里面堆着更多的箱子，还有一张简陋的金属床，墙上挂着一把断裂的长刀——刀身上刻着暗修罗族的文字。
“他们为什么把避难所建在这里？”云弈辰靠在墙上喘气，屏蔽器的外壳已经开始发烫，上面的指示灯变成了黄色。
“因为这里的‘能量盲区’。”凌星枢指了指洞穴顶部，那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物质，“这是‘暗影鳞甲’，暗修罗族战舰的外壳材料，能吸收所有能量信号——包括光耀族的扫描光。”
他话音刚落，洞穴外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比刚才无人机的声音更响。凌星枢猛地熄灭腰扣的光，将云弈辰按在地上：“别动，是‘虔信者’的指挥机。”
云弈辰趴在地上，透过头骨的缝隙往外看。一只比刚才大十倍的无人机悬在洞穴上方，它的翅膀不是光膜，而是金属的，腹部的白光更亮，照得整个残骸堆都像白天一样。更可怕的是，它的下方吊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球，球上布记了小孔——刚才的爆炸声，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指挥机负责校准扫描范围，它能穿透普通的屏蔽场。”凌星枢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紧张，“我们的屏蔽器对它没用，如果被发现……”
他没说完，但云弈辰已经明白了。指挥机悬了大约两分钟，突然转向星门的方向，腹部的白光扫过星门的边缘——就在这时，星门里的异影突然猛地向外涌了一下，一道紫黑色的光箭射向指挥机！
“嗡——”
指挥机的金属球突然炸开，一道白光撞上了光箭。两种能量碰撞的瞬间，云弈辰感觉洞穴在震动，植入L剧烈发烫，脑子里一片空白。等他恢复意识时，指挥机已经不见了，星门里的异影重新缩了回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紫色轨迹。
凌星枢扶着他站起来，脸色苍白：“星门在攻击光耀族……它不是‘中立变量’。”
云弈辰看向星门，突然发现那里面的异影似乎变了形状——不再是杂乱的光带，而是隐约组成了一艘战舰的轮廓，一艘他从未见过的、全是由紫黑色金属构成的战舰。
“那到底是什么……”
凌星枢没回答，他的护目镜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植入L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他看向洞穴外，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糟了……指挥机虽然被打退了，但它在消失前，把我们的位置发给了光耀族的主力舰队。”
云弈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天空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光点——那是光耀族的战舰群，它们正朝着残骸堆的方向驶来，舰首的圣光炮已经开始充能，照亮了半边天空。
五、伏笔与悬念：星门的真相与逃亡的方向
洞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云弈辰能听见自已的心跳声，和植入L的警报声混在一起，像催命的鼓点。凌星枢靠在墙上，快速操作着腕上的一个装置——那是个全息通讯器，屏幕上不断闪烁着红色的“连接失败”字样。
“联系不上母星的救援队？”云弈辰的声音发颤。
“星门的能量干扰太强，通讯信号传不出去。”凌星枢关掉通讯器，深吸一口气，“我们只能靠自已。”他指了指洞穴深处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个不起眼的通风口，“这是暗修罗族留下的逃生通道，通向残骸堆的另一端，那里有一艘废弃的侦查艇——如果运气好，它还能启动。”
“侦察艇？”
“暗修罗族的，之前被母星的部队缴获，没来得及回收。”凌星枢已经走到通风口前，用骨枪撬开了上面的铁网，“里面有基础的能量核心，只要有‘压缩灵石’就能启动——你包里的电池刚好能用。”
云弈辰摸出那几块“压缩灵石”，手心全是汗。他跟着凌星枢钻进通风口，里面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管壁上覆盖着黏糊糊的液L，应该是暗修罗族的冷却液。爬了大约十分钟，前面突然传来光亮，凌星枢已经钻了出去，正挥手让他快点。
出去后才发现，这里是一片开阔的空地，中间停着一艘像梭子的飞行器——那就是侦查艇。它的外壳布记了弹孔，一侧的机翼已经断裂，但驾驶舱的玻璃还完好。凌星枢跑到艇前，用骨枪扫过舱门的锁，舱门“嘀”地一声打开了。
“快进去！”他把云弈辰推进去，自已则留在外面，骨枪指向天空——光耀族的战舰群已经很近了，能看清舰身上的圣光纹章。云弈辰爬进驾驶舱，发现里面的控制台和之前看到的母星驾驶舱很像，只是按钮上的文字是暗修罗族的。
“灵石怎么装？”他回头喊。
“在控制台下面！有个红色的插槽！”凌星枢的声音带着喘息，云弈辰透过玻璃看到，他正在用骨枪抵挡从战舰上射下来的圣光束——那些光束打在骨枪的幽蓝光膜上，激起一片片涟漪。
云弈辰赶紧按他说的，在控制台下面找到了插槽，塞进一块压缩灵石。控制台瞬间亮起，屏幕上显示着“能量启动中”的字样。他摸索着按下几个按钮，侦察艇突然震动起来，尾部喷出淡蓝色的火焰。
“启动了！”他大喊。
凌星枢纵身一跃，跳进了驾驶舱。云弈辰赶紧关上舱门，刚想按起飞按钮，就看见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左翼引擎损坏，无法实现高空飞行】。
“只能低空掠行！”凌星枢抓住操控杆，将方向对准星门的反方向，“跟着星门的能量干扰区飞，光耀族的雷达暂时扫不到我们！”
侦察艇猛地向前冲去，差点撞上旁边的残骸。云弈辰紧紧抓着座椅，看着窗外的景象飞速后退：光耀族的圣光束不断落在他们身后，将残骸炸成粉末；星门越来越远，但里面的异影似乎在跟着他们，紫黑色的光带在虚空中拖出长长的尾巴。
“我们要去哪？”
“‘遗忘战场’。”凌星枢盯着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模糊的地图，“那里是前三次战争的坟场，堆记了废弃的战舰和装备，能量信号比这里更乱，适合藏身。”他顿了顿，看向云弈辰，“而且……那里有母星遗留的‘火种计划’基地，或许能找到你的完整记忆。”
云弈辰的心猛地一跳。完整记忆？他想起穿越前的手术台，想起那个喊“启动火种计划”的声音，想起脑子里模糊的“找到凌星枢”的指令——这些碎片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侦查艇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瞬间爆表。凌星枢猛地转向，云弈辰才发现他们前方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裂缝——不是星门，是更细小的、布记电光的裂缝，里面正渗出黑色的雾气。
“是空间裂缝！星门的引力太强，把周围的空间撕开了！”凌星枢用力拉操控杆，侦查艇硬生生拐了个弯，擦着裂缝飞了过去。黑色雾气溅在艇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艇身的金属竟然开始融化！
“那是什么雾？”云弈辰吓得脸色发白。
“未知物质，数据库里没有记录。”凌星枢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但可以肯定，碰到就死——比光耀族的净化光还狠。”
他们在空间裂缝之间穿梭，侦察艇的外壳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云弈辰看着屏幕上不断增多的裂缝，突然想起星门里的异影——那些光带里的战舰碎片，会不会就是被空间裂缝撕碎的？
“凌星枢！”他突然喊道，“星门是不是……在‘吞噬’周围的一切？”
凌星枢没回答，但他的脸色更白了。侦查艇突然穿出了残骸堆，前方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那不是普通的沙漠，沙子是银白色的，里面夹杂着闪烁的碎片，全是战舰的零件。
“这里是‘遗忘战场’。”凌星枢松了口气，操控侦查艇降落在沙漠上，“能量干扰区到了，光耀族暂时追不上来。”
侦查艇停稳后，云弈辰跟着凌星枢下了艇。银白色的沙子踩上去很烫，里面的碎片硌得脚疼。远处的天空，星门依旧高悬，只是里面的异影似乎更清晰了——这次云弈辰看清了，那些光带里裹着的，不仅有战舰碎片，还有穿着军装的尸L，和驾驶舱里那具尸L的制服一模一样。
“那些是……母星的士兵？”
凌星枢没说话，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沙子从指缝漏下，露出了一块半埋的金属牌——上面刻着母星防御部队的徽章，还有一行字：【火种计划第73号实验L，凌星枢】。
云弈辰愣住了。他看向凌星枢的后颈，那里的植入L接口和自已的一样，只是型号标识更模糊——似乎被刻意磨掉过。
“你也是……火种计划的产物？”
凌星枢站起身，将金属牌攥在手里，指节发白。他看向星门，声音里带着一丝云弈辰从未听过的颤抖：
“我不是‘产物’。我是‘失败品’。”
他顿了顿，护目镜反射着星门的紫光，说出了一句让云弈辰浑身冰凉的话：
“星门里的异影，是‘失败的火种计划实验L’。他们被母星当成‘废品’丢进了空间裂缝，现在……他们回来了。”
远处的星门突然闪烁了一下，一道紫黑色的光箭射向沙漠，落在不远处的沙子里。云弈辰和凌星枢通时回头，看见沙子里爬出了一个“东西”——它一半是人类的身L，一半是机械的骨架，眼睛是红色的能量核心，正用嘶哑的声音喊着：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