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手术？”傅鹤尧的心也揪起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执拗地蹲在顾裴司旁边一起等着。
“医生说，手术会有60的几率导致语言障碍，”顾裴司盯着头顶红色的“手术中”，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听，“也就是说，梵漪醒来，有可能会不能说话。”
傅鹤尧呼吸一滞，千疮百孔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又被插入一柄尖刀，痛楚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一样。
“你说她会害怕吗？”
顾裴司喃喃轻语，不等傅鹤尧回应，又启唇自顾自回答道：“她一定不会害怕的，她那么坚强美好”
时间慢得令人窒息，他们也曾想过用其他方式转移注意力。
可当他打开手机，屏幕上的每个字符都在跳跃；他试着听音乐，耳边却始终传来嘈杂的嗡鸣声。
最终，他们只能蹲在原地，盯着墙上的时钟，看分针缓慢地爬行。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顾裴司猛地起身，看向全身是汗的主刀医生。
“手术很成功，肿瘤完全切除了，”医生脸上露出疲惫的微笑。
“不过”
顾裴司原本放下的心又一次被提起来。
医生摘下眼镜，叹了口气：“不过，如我们预料的那样，肿瘤压迫语言中枢，病人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顾裴司眼前发黑，勉强靠着墙壁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身躯滑下。
医生走后，顾裴司才像是回神一样，发了疯似地朝恢复室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傅鹤尧勾起一抹苦笑。
他也听到了方才医生的话。
缓慢挪步到病房前，顾裴司正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拭着余梵漪的脸。
余梵漪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傅鹤尧搭在门框上的手紧了又紧，不敢相信这是曾经那个明媚热烈的余梵漪。
眼泪一滴滴落下，傅鹤尧红着眼睛，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转身离开。
他太懦弱了，曾经他不敢相信余梵漪，现在他不敢进入病房，生怕看到余梵漪虚弱的脸色。
病房里，顾裴司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生怕弄疼她。
“梵漪，”他轻声说，“我在这里。”
余梵漪慢慢睁开眼睛，涣散的瞳孔聚焦到他的脸上。
她虚弱地笑起来，张了张嘴想要打趣他，却只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气声。
一瞬间，灭顶的恐惧席卷住她。
她不相信，又尝试着张开嘴，想要说话，却都以失败告终。
眼中刚刚燃起的光亮又一寸寸暗下去，余梵漪躺在床上，泪水流入鬓角。
顾裴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擦去她的泪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没关系，会好起来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清浅的吻落在她的指尖。
“我爱你，不会说话也爱。”
余梵漪微微勾起嘴角，眼眶蓄的泪再一次落下。
她抬起手，在顾裴司的掌心里画了个爱心。
顾裴司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傅鹤尧，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