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离开前，傅鹤尧约见了简歆念。
短短一天不见，简歆念的脸色就苍白了不少，抬起头时眼圈还红肿着。
她眼角的湿痕刺痛了傅鹤尧的双眸，他攥住发麻的指尖，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念念，”直到此刻，他仍在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要玩弄你的感情。”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是余梵漪伤害了我妈妈，我才”
“所以呢？”简歆念突然打断了他。
“你是想告诉我，你是因为误会恨她，所以才跟我在一起的对吗？”
“那我算什么呢？我对你的爱就只是为你的懦弱买单的工具吗？”
她用手背擦去流下的几行泪，继续说着，只是声音开始哽咽。
“傅鹤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想起刚开学时看到的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高岭之花，光风霁月。
可现在她看着面前这个懦弱退缩，推卸责任的男人，只觉得陌生。
轻飘飘的声音砸在傅鹤尧心头，没有尖锐刻薄的话语，却依旧刺得他脸色发白。
他们都心知肚明，就算没有那封邮件，他也会慢慢疏远余梵漪，然后选择和一个新的女孩在一起。
余梵漪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恰好在他最自卑最清贫的时候闯入他的生活。
越清贫越拧巴，越是清楚看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他就越自卑。
后来自卑逐渐扭曲成一种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的情感，那情感逼迫着他一次次对着她说出违心的话。
他爱得怯懦，恨也恨得糊涂。
他们的分开是注定的，而简歆念则是被无辜卷入这场感情中的倒霉牺牲品。
“念念，”他的指尖抖到握不住，“对不起。”
简歆念整理好衣摆，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尽量用一种近乎轻快的语气对他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要是你早跟我说，你爱梵漪姐，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就去找梵漪姐吧。”
简歆念说着，慢慢起身往外走着。
傅鹤尧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尖像是被湿棉花堵住一样又冷又涩。
他听见简歆念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见到梵漪姐，记得帮我和她说句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挤入你们的生活。”
凯夫拉维克机场的风冷得刺骨，傅鹤尧裹紧外套，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他这些年绝大多数的花销都是由余梵漪承担，身上攒了一部分钱。
不多，但足够他在冰岛停留几天。
余梵漪离开得悄无声息，就像水汇入河流一样，没留下一点痕迹。
傅鹤尧花了好长时间才辗转打听到她现在就诊的医院和目前暂居的城市。
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当他赶到医院，用生涩蹩脚的冰岛语询问医生后，只得到余梵漪早就出院的消息。
连日来数十个小时的希望彻底破灭，傅鹤尧再次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他与余梵漪之间好像永远都慢了一步。
慢了一步意识到爱她，慢了一步找到她。
走出医院，远处的天空正浮现出墨绿色的极光。
他的心神瞬间被这瑰丽的自然景观吸引，不受控制地朝着远处极光的方向走去。
夜幕下，远处的灯塔旁似乎站着一对情侣。
其中的女生微微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天空一样微微前倾，寒风撩起她的长发，美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那女生突然转过了脸，露出一个让他心神颤动的熟悉面孔。
心脏跳得快要震破胸腔。
“余梵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