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一把抓住了沈泽楷冰凉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像是一个溺水者拼命抓住浮木一样孤注一掷。
“泽楷！”
她睁着模糊的眼睛，滚烫的泪水瞬间从她赤红的眼眶里汹涌而出。
她浑身都是冰凉的，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落鬓角。
傅婉清死死抓着他的手，用尽了浑身力气，可在沈泽楷看来都毫无力度。
似乎是因为力度和她自己意料中的巨大差距，让她觉得自己再也留不住沈泽楷。
她情绪彻底失控，痛哭失声，声音破碎：“对不起，！是我眼瞎心盲！是我害了你！我该死！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爱你泽楷，我傅婉清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从来没有变过！”
“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看到你对别人笑，我这里疼得快要死掉了！”
她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无力地捂着自己剧痛的心口，身体因为痛苦和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
“可我活该泽楷，我活该！是我把你弄丢了！是我没资格了。”
“我不求你原谅，我不敢求，只要你、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幸福我怎么都没关系。”
“我走，我这就走，离你远远的，再也不打扰你好不好？”
“只要你好好的”
她泣不成声，卑微和悔恨交织在一起，将她彻底淹没。
傅婉清撕心裂肺的哭诉在冰冷的病房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沾着血的钉子，狠狠楔进沈泽楷的心口。
他看着她涕泪横流的样子，看着她捂着心口痛不欲生的惨状。
酸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曾经那个发誓要爱他一世的女人，此刻快要匍匐在尘埃里，用最卑微的姿态祈求他的宽恕。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沈泽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刺得他鼻腔发酸。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绪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片平静。
他缓缓地将手从傅婉清滚烫的掌心抽了出来。
这个动作让傅婉清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狗。
沈泽楷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一字一句问道：“傅婉清。如果”
他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也好像是给她最后的宣判做一个缓冲。
傅婉清的心随之被攥得牢牢的。
“如果我真的选择，和陆婉如在一起。你会怎样？”
空气瞬间凝固了。
傅婉清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瞳孔骤然放大。
仅仅是这样一句话，就感觉心口的位置，仿佛被沈泽楷亲手捅进了一把刀子，然后狠狠地搅动着。
疼！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
几秒钟，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傅婉清的嘴角艰难地向上扯动。
那甚至称不上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比哭还要难看万倍的惨笑。
那笑容里，充满了心如死灰的绝望和一种认命般的解脱。
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尖上滴着血剜出来的：“祝福”
她停顿了一下，巨大的痛苦让她的声音几乎破碎，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说了下去。
“祝福之后，然后我就会消失在你面前。”
她闭上眼，滚烫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无声地滑过她惨白瘦削的脸颊，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的声音低得如同叹息：“这是我欠你的泽楷。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