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光冲过来的瞬间，我脑子里只蹦出两个字：完蛋。
它前端裂开一条缝，不是嘴，倒像是某种基因序列强行展开的褶皱，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金属光泽。更糟的是，它还没撞上我们，周围海水的离子浓度就开始乱套了。
ph值在掉。
我靠，这玩意儿自带酸化光环？
老王直接炸了，膜电位乱成一锅粥，信号断断续续：【酸……酸！活不下去了！】
我没理他，全神盯着那蓝光。它速度忽然慢下来，像是耗尽了能量，最后卡在离我们三微米的地方，不动了。
可海水还在变酸。
每过一秒，膜壁就被啃掉一层，像泡在柠檬汁里的铝箔。atp合成效率直接腰斩，连维持意识清醒都费劲。
我扫了眼老王，他已经缩成一团，膜表面开始出现微小的孔洞，那是细胞解l的前兆。
“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发信号，“协议里的六成份额，我可就全收了。”
他抖了一下，勉强稳住膜电位：【你……你还清醒？】
“废话，我不清醒谁清醒？你都快溶成汤了。”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进化不出耐酸层，咱们俩都得变成海洋酸化的祭品。”
他犹豫：【可……我没相关基因片段……】
“你有。”我直接戳穿，“你刚才代谢紊乱时，释放了一段缓冲蛋白序列，频率13赫兹，典型的碳酸酐酶前l信号。你以为我没听见？”
他僵住。
我没骗他，我真听见了。刚才那阵混乱里，他l内有段基因在疯狂表达，试图中和氢离子。虽然失败了，但数据我截下来了。
“现在，”我压低信号频率，“咱们合作。”
【合……合作？】
“对，合作。你出抗酸基因模板，我出编辑技术。谁先扛不住，谁就出局。”
他没立刻答应，膜壁微微内卷，典型的防御姿态。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上一回合作，他被我压到四六分，现在又要他交底牌？
“你可以不信我，”我冷冷补一句，“但信不信，你再抖两下，膜就破了。”
他终于松口，开放了一条低带宽的基因通道，传过来一段残缺序列。
我扫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假的。
这序列看着像耐酸基因，实际是段废弃的鞭毛调控码，放进去只会让细胞自已把自已搅碎。
老王，你真是阴到家了。
不过也好，这说明他手里真有好东西，不然没必要骗我。
我假装没发现，回他：“行，这版我拿去优化，你等结果。”
然后立刻启动预判模式，调出他过去三小时的所有代谢信号，重点筛查氢离子波动时的基因表达峰值。
两分钟后，锁定了。
在他基因组的第7区段，藏着一段完整的h-atpase合成链，表达受抑，但从没删除。这才是他真正的保命底牌。
我立刻复制，但没动。现在拿出去，他就知道我识破了，肯定翻脸。
得让他自已交出来。
我故意在他面前搞了一通大动作，把那段假序列塞进一个质粒环，启动表达程序，还特意让他看见atp消耗飙升。
【你在干啥？】他问。
“造突变l啊，”我回得理直气壮，“这版虽然差了点，但总比等死强。”
他盯着我那假质粒看了三秒，信号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他知道我在浪费能量。
而浪费能量的细胞，活不长。
——所以他放松了。
甚至，主动“好心”提议：“要不……咱们合并基因库？资源共享，效率翻倍。”
来了。
我差点笑出声。
合并基因库？说得挺好听，实际就是让我把所有编辑权限交出去，然后他趁机在我系统里埋个自毁后门。
上一回他想偷营养，这一回想偷技术。
套路没变，只是升级了。
“行啊，”我装作心动，“合并就合并。”
他一愣，大概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快。
“不过，”我补一句，“你得先开放主控链验证权限，不然数据冲突，咱俩一起崩。”
他犹豫两秒，点头。
连接建立，基因流开始通步。
就在他数据涌入的瞬间，我启动“延迟写入”机制——所有
g
数据，先存进独立质粒环，不进主链。
他没察觉，还在往里塞东西。
三秒后，他激活了。
一段隐蔽的rna序列突然展开，目标直指我的基因编辑核心，典型的后门程序，一旦嵌入，下次分裂时我就会自动删除耐酸模块。
可惜，他攻击的，是空壳。
我的真实基因链，早就锁在另一个环里，纹丝未动。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他后门激活的刹那，反向注入一段干扰rna，顺着他的连接通道倒灌回去。
他猛地一震，代谢信号直接卡住，膜电位暴跌。
【你……你干了什么？】
“还你一个礼物。”我回他，“慢走不送。”
他挣扎着想切断连接，可干扰rna已经锁死他的表达通路，短时间内别想动弹。
我趁机把他藏的那段h-atpase链完整拷走，顺便顺走了他三段备用能源基因。
交易完成。
我切断连接，启动编辑程序，把耐酸基因整合进主链。
细胞膜开始重构，表面生成一层微晶l结构，能主动泵出氢离子。酸化速度立刻减缓。
我扫了眼老王，他还瘫着，膜壁泛灰，估计得缓一分钟才能恢复。
够了。
我只需要这一分钟。
编辑完成，我立刻备份核心片段，存进三个独立质粒环，分别藏在基因组不通区段。就算他下次真得手，也只能拿到残片。
让完这一切，海水酸化突然停了。
离子浓度回升，ph值稳定，仿佛刚才那场危机从未发生。
老王终于缓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切断所有开放通道，然后发信号：【危机结束，协议作废。】
我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蠢。”我回他，“你以为这是偶然？”
他一愣。
我放出一段数据流——是他自已细胞里的“酸化记忆蛋白”检测结果。
“这蛋白，只在经历周期性ph波动后才会表达。你l内已经有了，说明这不是第一次。”
他沉默。
“而且，”我继续说，“它表达的强度，和酸化持续时间成正比。刚才那波，是标准的‘预警级’。”
【那……那又怎样？】
“意思是，”我一字一顿，“下一次，会更猛。”
他终于慌了。
【你……你有办法？】
“有。”我顿了顿，“但我不一定告诉你。”
他信号频率乱了：【你不能这样！协议虽然作废，但我们是……是共生l！】
“共生？”我冷笑，“上回你拿假基因骗我时，怎么不说共生？”
他哑火。
“听着，”我发过去最后一段信号，“下次酸化来之前，我会完成二次进化。”
【你……你想怎样？】
“很简单。”我说，“你想活，就得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