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风水鬼医 > 第1章
殡仪馆的夜,是墨汁里掺了冰,沉得坠手,冷得刺骨。空气凝滞不动,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那是无数生命最终沉淀于此的余烬。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宰。
值夜的老张头缩在传达室那张吱呀作响的破藤椅里,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窗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他手里攥着半瓶劣质烧刀子,冰凉的玻璃瓶身早被手心的冷汗捂得滑腻。每隔几分钟,他就神经质地灌上一口,火辣辣的酒液滚过喉咙,却丝毫暖不了那颗在腔子里擂鼓般狂跳的心。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他的五脏六腑。
今晚……不太平。
那个念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停尸房深处,那具刚送来不久的女尸……他甩甩头,想把那不详的念头甩出去,可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就在几小时前,他例行巡查时听到的。停尸房深处,属于那具女尸的金属停尸格,传来一声沉闷的摩擦声。
“嘎吱——”
像是生锈的合页被强行扭动,又像是沉重的木头在粗糙的地面上拖动。微弱,短促,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穿透力,瞬间撕裂了殡仪馆的死寂。
老张头的酒意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当时像被钉在了原地,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是老鼠?不,老鼠弄不出那种分量十足的拖拽声。是风?可停尸房里哪来的风?他僵硬地扭过头,昏黄的廊灯下,通往停尸房的走廊入口黑洞洞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他终究没敢进去。那声音只响了一次,就再没动静。可那短暂的异响,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他心头,吐着信子。他逃也似的缩回了传达室,锁死了门,用尽全身力气抵住门板,仿佛那薄薄的门板能隔绝世间一切魑魅魍魉。时间一点点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抖着手,拨通了那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拨打的号码。
当那辆黑色的老式桑塔纳无声地滑停在殡仪馆惨白的门灯下时,老张头感觉自己快虚脱了。车门打开,一个人影走了下来。没有多余的随从,只有他,和一个背着沉重木箱的年轻人。
来人正是阎藏山。他身形瘦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灰色棉麻长衫,外面松松罩着一件同样质地的玄色褂子,袖口宽大。面容清癯,颧骨微高,鼻梁挺直,嘴唇很薄,抿成一条略显冷硬的直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不大,眼窝微陷,眼珠却黑得深不见底,像两口幽深的古井,映着门灯昏黄的光,却泛不起丝毫波澜,只沉淀着一种近乎非人的沉静与疏离。那目光扫过老张头惊惶的脸,没有询问,没有安慰,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他身后跟着的年轻人叫钟子期,背着一个古旧沉重的枣木箱子,箱体暗沉,刻着模糊的云雷纹路,边角包着磨损的铜皮。钟子期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的机敏,此刻却紧绷着脸,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浓稠的黑暗。
“阎……阎师傅!”老张头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您可算来了!那……那里面……有动静!有东西……在动!”他语无伦次,枯瘦的手指死死指向停尸房的方向,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阎藏山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吐出两个字:“带路。”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冷硬。
冰冷的停尸房大门被老张头哆嗦着推开,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更深沉腐败气息的冷气扑面而来,激得人汗毛倒竖。惨白的荧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照亮一排排冰冷的金属停尸格。所有的格子都沉默着,唯独最里面靠墙的一格,格门微微向外凸起了一条缝隙,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开了。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坨。
老张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那声尖叫冲出来,他双腿抖得像筛糠,几乎站立不住。钟子期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神锐利地扫过周围每一个阴影角落。
阎藏山步履沉稳,径直走向那扇虚掩的停尸格。宽大的袖口垂落,露出一截苍白但骨节分明的手腕。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指扣住冰冷的金属把手,轻轻向外一拉。
“嘎——吱——”
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格子里,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女尸静静地躺着。白布勾勒出人体的轮廓,但位置……明显不对。她的头部,本该在格子的内侧,此刻却诡异地靠近了格门边缘,双脚的位置则被推向了深处。整个尸体,像是被人从里面用力向外拖拽过一段距离,才又被放了回去。
“移……移位了!”老张头牙齿咯咯作响,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我锁门的时候,明明……明明不是这样的!”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啜泣,是守在这里的女死者家属,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妇人,此刻正死死抱着旁边一个同样面无人色的男人,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厉鬼……是厉鬼索命啊!”妇人终于崩溃,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阿雯死得冤!她回来找替身了!一定是回来找替身了!”哭声在空旷冰冷的停尸房里回荡,撞在墙壁上,激起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回音。
阎藏山对周遭的哭嚎与恐惧置若罔闻。他微微俯身,靠近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女尸。宽大的袖口拂过冰冷的金属边缘,他伸出右手。那手指异常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尖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他并未掀开白布,只是隔着那层薄薄的织物,指尖极其轻微地,顺着女尸脚踝的位置,极其缓慢地向下按压、移动,最终停在了足底的位置——涌泉穴。
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古玉,指尖隔着白布,在涌泉穴的位置停留了数息。那双深潭般的黑眸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绪。整个停尸房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那妇人悲恸的哭嚎都似乎被冻结了,只剩下阎藏山指尖隔着布料与冰冷尸身接触的无声画面,以及他低沉的、如同耳语般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扩散:
“怨气不散,郁结盘桓,沉于涌泉……”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石子投入寒潭,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聚而不泄,凝而不化……此乃移尸换命之局。”
话音落下的瞬间,停尸房里本就冰寒的空气仿佛又骤降了几度。老张头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晃了晃。那哭泣的妇人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恐惧到极致的粗重喘息。钟子期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右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背后那个沉重的枣木箱子侧面的一个卡扣。
阎藏山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停尸格的位置,又投向停尸房深处那扇紧闭的、通往后面告别厅和临时停棺小厅的门。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冰冷的墙壁,看到更深层的东西。
“子期,”他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定山盘,量骨尺。”
“是,师父!”钟子期应声,动作麻利地解下背后的枣木箱,放在地上。他熟练地打开箱盖,里面并非寻常风水师所用的罗盘符纸,而是整齐摆放着几件古旧却打磨得异常光亮的器物:一个黄铜包边的深色木制罗盘(定山盘),盘面星宿分野复杂精密;一把暗红色的桃木尺(量骨尺),尺身刻着细密的刻度与模糊的符文;还有几件形态奇特的铜制、玉制小件,散发着沉静古朴的气息。
钟子期小心地取出那把暗红色的桃木尺,双手恭敬地递向阎藏山。尺身长约一尺二寸,触手温润,却带着一种木质特有的沉稳。
阎藏山接过桃木尺,并未立刻动作。他再次俯身,这一次,他轻轻掀开了覆盖在女尸足部的白布一角。灯光下,露出一只苍白、僵硬的脚踝。他没有丝毫避讳,左手拇指精准地按在女尸足踝内侧的骨凸(内踝尖)上,以此为基点。右手则稳稳握住桃木尺,尺身紧贴女尸的胫骨(小腿骨),从内踝尖开始,沿着骨骼的走向,极其缓慢而精准地向膝盖方向移动。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亵渎,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严谨。桃木尺的暗红色泽与女尸死白的皮肤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尺身上的古老刻度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阎藏山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紧紧追随着尺身的移动,仿佛在丈量着某种无形之物。
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那啜泣的妇人也忘记了哭泣,只剩下钟子期沉稳的呼吸声和桃木尺在尸骨上极其细微的移动摩擦声。
尺身行至膝盖下方(胫骨结节)附近时,阎藏山的动作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骤然掠过一丝极其冰冷的、洞穿一切的了然。他并未立刻移开尺子,反而维持着这个测量的姿势,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电,扫过停尸房深处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能穿透墙壁,直视其后的空间。
一丝极淡、近乎虚无的冷笑,悄然攀上他薄削的唇角。那冷笑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种勘破虚妄的冰冷嘲讽。
“哼,”一声轻嗤,如同冰珠坠地,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阴宅坐空朝满,棺椁逆地脉而葬……”他握着桃木尺的手指微微收紧,尺身与女尸骨骼接触的地方,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寒气在凝聚,“好一个借尸改命,偷天换日的手段。这凶徒,是在借死人的运,改他自己的命数!”
“借……借命?”老张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珠因恐惧而暴突。
钟子期神色凝重,飞快地从枣木箱里取出一个黄铜包边的深色木罗盘——定山盘。罗盘中央的天池磁针微微颤动着。他端着罗盘,脚步轻捷却沉稳地走向停尸房深处那扇紧闭的门,试图感应阎藏山口中所说的“地脉”异动。
阎藏山不再言语。他将桃木尺递给钟子期,自己则俯身,探手入怀。当他再伸出手时,掌中已多了一柄器物。那并非道士的桃木剑或符笔,而是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刀身不过七寸,狭长笔直,线条冷硬,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如古墨的玄色金属光泽,非金非铁。刃口在惨白的灯光下,凝着一点针尖般细小、却令人心悸的寒芒。刀柄是深色的硬木,缠绕着几圈磨损得发亮的黑色丝线,顶端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毫不起眼的暗红色石头。
这柄刀一出现,停尸房里本就极低的温度仿佛又骤然下降。那哭泣的妇人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连钟子期端着罗盘的手,也微不可察地紧了一下。
阎藏山握刀的手稳定得如同磐石。他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女尸腹部的白布,露出平坦却毫无生气的肚腹。冰冷的灯光直射下来,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蜡黄。他没有丝毫犹豫,那柄玄色的验尸刀精准地抵在女尸下腹正中——脐下三寸的位置(关元穴稍下)。
刀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刀刃极其锋利,以一种稳定到冷酷的速度向下划去。动作流畅、精准、没有丝毫颤抖,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漠然。刀刃切开皮肉,分离皮下组织,暴露出腹腔内暗红、蠕动的脏器轮廓。福尔马林和血腥味混合的浓烈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老张头“呕”地一声,猛地转过身去干呕起来。那对夫妇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男人死死捂住妻子的眼睛,自己却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钟子期端着罗盘,眼神却死死盯着阎藏山下刀的位置,眉头紧锁,似乎在寻找师父所说的“逆地脉”的实证。
阎藏山无视周遭的一切。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柄刀和切开的创口上。刀刃深入腹腔,却并未触及任何重要脏器。刀尖似乎探向了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贴着腹后壁(腹膜后间隙),精准地拨开一层薄薄的脂肪和结缔组织。
就在此时!
停尸房角落里,一盏悬挂在墙壁上、原本散发着稳定昏黄光线的老式玻璃罩油灯,毫无征兆地,灯焰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紧接着,“噗”地一声轻响,那豆大的火苗,竟由昏黄瞬间转为一种幽暗、森冷的惨绿色!
绿光幽幽,如同鬼火,瞬间将停尸房内映照得一片诡异。所有人的影子在墙壁和地面上被猛地拉长、扭曲,如同群魔乱舞。
“啊——!”那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手指颤抖地指向女尸的腰部。
在惨绿摇曳的光线下,女尸原本苍白的腰侧皮肤上,赫然浮现出几个清晰的指印!那指印呈现出一种淤血般的深青色,边缘模糊,指节扭曲,如同被一只冰冷僵硬的手狠狠抓握过,透着一股阴森暴戾的气息!
“鬼……鬼抓的!是鬼抓的!”老张头声嘶力竭,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钟子期也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端着罗盘的手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晃动。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女尸腰间的青黑指印,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然而,就在他视线下意识扫过阎藏山身后的墙壁时——
他的动作,他所有的思维,瞬间冻结了!
惨绿的灯光将阎藏山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停尸房那面惨白的墙壁上。那是一个瘦削、挺直的剪影。然而……就在阎藏山那清晰的影子旁边,紧贴着他的肩膀后方,墙壁上,赫然映着另一个轮廓!
那轮廓比阎藏山的影子矮小一些,模糊扭曲,边缘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晃动不定,看不清面目衣着,只能勉强辨认出那似乎是一个人形的、佝偻着的黑影!它紧贴着阎藏山的影子,如同一个附骨之疽,又像一个沉默的窥视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冰冷的空气不再流动,弥漫的福尔马林和血腥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油灯绿焰跳跃,将墙壁上那诡异的“双影”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地狱敞开的门缝里透出的微光。
钟子期的血液仿佛瞬间被那惨绿的光冻结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炸得他头皮发麻,四肢百骸的力气被瞬间抽空。他端着定山盘的手指僵硬如铁,指关节捏得泛白,几乎要将那黄铜包边的木盘生生捏碎。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巨响。
“师父……”那两个字像是用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的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放大到极限,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阎藏山身后的墙壁上,钉在那个紧贴着师父影子、扭曲蠕动的佝偻黑影上。
“墙上……影子……”钟子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栗,“……多了一个!”
他的话音,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击碎了停尸房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瘫坐在地上的男人猛地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嚎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仿佛要逃离那面映着鬼影的墙壁。老张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筛糠般抖着,浑浊的眼睛翻白,眼看就要晕厥过去。连那悲痛到麻木的妇人,此刻也止住了哭泣,只剩下粗重而恐惧的喘息。
阎藏山握刀的手,稳如磐石,纹丝未动。玄色的刀尖依旧停留在女尸腹腔深处那冰冷、幽暗的创口之中。刀刃上,一丝暗红的血迹在惨绿的灯光下蜿蜒,如同活物。
他没有回头。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慌乱。
他那双深潭般的黑眸,依旧低垂着,凝视着刀尖探入的腹腔深处。那目光沉静得可怕,仿佛周遭的鬼影幢幢、厉声尖叫、濒临崩溃的恐惧,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
就在钟子期那声惊骇欲绝的呼喊余音未散之际,阎藏山的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沉,一挑。
动作精准、稳定,带着一种外科手术般的冷酷效率。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金属颤音,在死寂的停尸房里骤然响起!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惊叫和喘息,如同冰冷的银针,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刀尖挑出了一样东西。
它沾着暗红粘稠的血污和腹腔内滑腻的脂肪碎屑,落在阎藏山早已准备好的、垫在创口下方的一块深色棉布上。惨绿的光线下,那东西显露出它狰狞的本相。
一枚长约三寸的青铜长钉!
钉身粗粝,布满了暗绿色的铜锈,如同凝固的污血。钉体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细小的、扭曲的符文,那些线条深切入铜质之中,古老而邪异,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钉子的尖端异常尖锐,闪烁着幽冷的寒光。而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靠近钉帽的位置,一面清晰地刻着几个蝇头小字——那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另一面,则刻着一个更为邪门的符号:一个扭曲的、如同盘踞毒蛇般的“煞”字!
青铜镇魂钉!
它静静地躺在深色的棉布上,沾染着死者的血污,在幽幽的绿光映照下,那锈迹斑斑的钉身、诡异的符文、冰冷的生辰八字和刺眼的“煞”字,构成了一幅来自幽冥地狱的邪恶图景。
墙壁上,那紧贴着阎藏山影子的佝偻黑影,在青铜钉被挑出的瞬间,似乎极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了石子,边缘瞬间模糊、扭曲、拉长!它不再仅仅是紧贴,那模糊的头部轮廓,仿佛猛地向前一探,做出一个无声的、贪婪的吞噬姿态,直扑向阎藏山手中那枚带着血污的青铜钉!整个黑影剧烈地波动起来,像沸腾的沥青,散发出更加浓烈、更加令人窒息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