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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炉火纯青
破庙的角落,冰冷依旧。叶无为盘膝而坐,身体因长时间的枯坐而僵硬,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三块色泽浑浊的下品灵石,被他小心翼翼地置于身前的地面上,呈三角排列。
他闭上双眼,意念沉入丹田,按照《鸿蒙诀》的法门,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微弱的气息运转周天。同时,他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探向身前的一块灵石。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吸力传来。灵石内部那驳杂却远比天地灵气浓郁的能量,如同受到召唤的溪流,顺着意念的引导,丝丝缕缕地渗入掌心经脉!
冰凉!浑浊!带着一种砂砾般的粗糙感!
这感觉远不如自身引气时那般精纯顺畅,驳杂的能量在狭窄的经脉中穿行,带来阵阵细微的刺痛和滞涩感,如同强行灌入浑浊的泥浆。叶无为的眉头瞬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必须耗费更多的心神,去引导、去过滤,才能将其中相对“温和”的部分剥离出来,艰难地汇入丹田气海。
丹田内那微弱的气息,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毛毛雨。虽然雨水浑浊稀少,但终究是湿润的!那气息贪婪地汲取着这外来的能量,极其缓慢地、一丝一丝地壮大着!
速度!比他自己引气快了何止十倍!
虽然这“快”依旧慢得令人发指,但对于在灵气荒漠中跋涉了三年的叶无为来说,这无疑是久旱逢甘霖!那因驳杂灵气带来的经脉刺痛,此刻都仿佛变成了甘甜的代价!
三块灵石,耗尽了他整整一夜的时间。当最后一丝驳杂的灵气被榨取干净,灵石化作黯淡无光的灰色石粉时,叶无为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夜未眠,精神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引气入体后都要好!丹田内那微弱的气息,虽然依旧渺小,却比之前壮大了肉眼可见的一圈!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如同温润的暖流,悄然滋养着他疲惫的身体和枯竭的神魂。
有效!灵石的效果立竿见影!
狂喜之后,是更加深沉的渴望和紧迫感。三块劣质下品灵石,只换来一夜的“蜗牛爬”。想要真正提升修炼速度,他需要更多!更多品质更好的灵石!甚至……真正蕴含精纯灵气的丹药!
他的意念,迫不及待地沉入心口紧贴的混沌珠。
灰蒙蒙的芥子空间内,景象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那三株濒死的七星草,静静地躺在灰蒙蒙的“沙地”上。与数月前相比,变化堪称翻天覆地!
原本枯槁蔫软的茎秆,此刻挺直了许多,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青灰色泽,充满了韧性。叶缘那令人心焦的焦黄色,已然褪去大半,只残留着极淡的痕迹。七片细长的叶子舒展开来,不再是病恹恹地耷拉着,而是向上舒展,叶尖微微昂起!叶片边缘,甚至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翠绿色泽!
最令人心颤的是,在每一株七星草舒展的叶片中心,靠近茎秆的位置,一点比米粒还要细小、却无比清晰的莹白微光,如同黑夜里的星辰,正顽强地、微弱地闪烁着!那是灵草凝聚的、蕴含生命精华与微弱灵气的——灵蕴光点!
活了!这三株濒临枯死的七星草,在混沌珠内灰蒙气息和那微薄灵气(主要来自叶无为自身引气逸散和灵石吸收后的残余)经年累月的滋养下,终于艰难地焕发出了第一缕生机!它们不再是垂死的枯草,而是真正活过来的、蕴含微弱灵气的灵植!
虽然距离完全成熟、药效充沛还差得很远很远,但这缕生机的出现,如同在叶无为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丹道殿堂的大门!
“一阶下品灵草……七星草……主药……”《鸿蒙诀》丹道基础篇中关于最低阶丹药的记载,瞬间在他脑海中翻涌。其中一种名为“聚气散”的方子,主药正是这七星草!辅以几种相对常见的凡俗药材调和药性,便能炼制出真正蕴含灵气、可辅助炼气初期修士修炼的丹药!
聚气散!只要能炼成,哪怕是最劣质的下品,也远比他之前炼制的凡俗益气丸强百倍!价值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希望如同熊熊烈火,瞬间点燃了叶无为所有的疲惫!灵石带来的修炼加速让他看到了曙光,而混沌珠内焕发生机的七星草,则给了他抓住这曙光的可能!
然而,炼制真正的灵丹,需要丹炉!最低阶的丹炉,也绝非他那破瓦罐可比!他需要更专业的工具!
***
济世堂后院,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药味。
叶无为蹲在角落,仔细地分拣着一簸箕刚收回来的“车前草”。他的动作依旧沉稳,但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尺子,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库房角落那个蒙尘的所在。
那是一个半人高的黄铜丹炉。炉身古朴,三足鼎立,炉腹浑圆,炉盖上雕刻着简陋的云纹。这是济世堂压箱底的“宝贝”,据说是刘掌柜年轻时花了大价钱从一个落魄游方道士手里收来的。然而,青石镇这种凡俗之地,连最低阶的灵药都罕见,这丹炉买回来几十年,除了每年伙计们例行公事地擦拭一番灰尘,从未真正派上过用场。炉壁内侧,甚至积了一层厚厚的、混合着灰尘和不明污垢的黑渍。
在药铺伙计们眼中,这玩意儿就是个笨重、占地方、毫无用处的铁疙瘩。但此刻在叶无为眼中,这蒙尘的黄铜丹炉,却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接触甚至使用这个丹炉的机会!
几天后,机会悄然降临。
刘掌柜接了一个镇外小地主家的急单,对方家里老人病重,需要大量炮制好的“续断膏”。这是一种治疗跌打损伤的普通药膏,但炮制过程颇为繁琐,需要将续断根茎反复蒸煮、捶打、熬炼成粘稠膏状。济世堂库存不足,必须在两天内赶制一批出来。
“都给我打起精神!”刘掌柜板着脸在后院训话,“孙小猴,李虎,你们俩负责捶打药泥!张管事盯着火候!叶无为……”他目光扫过角落沉默的少年,“库房那个铜炉,搬出来,彻底清洗干净!这次熬炼量大,普通药罐顶不住,就用它!”
叶无为的心脏猛地一跳!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是,掌柜的。”
机会!终于来了!
当沉重的黄铜丹炉被搬到后院空地时,立刻引来一片抱怨。
“哎哟,这死沉死沉的玩意儿!”
“脏死了,里面都黑成锅底了!”
“掌柜的,用这玩意儿多费柴火啊!”
叶无为默不作声地打来几大桶滚烫的碱水。他挽起袖子,拿起最硬的鬃毛刷,整个人几乎探进炉膛里,开始用力刷洗。碱水刺鼻,滚烫的热气熏得他脸颊通红,汗水混合着炉壁掉落的黑灰,将他弄得狼狈不堪。但他浑然不觉,每一次刷洗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鬃毛刷刮过黄铜炉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积年的黑垢在碱水和大力刷洗下,如同剥落的树皮,一片片掉落在浑浊的水中。炉腹内壁上,一些极其细微、原本被污垢掩盖的、如同毛细血管般交错的浅淡纹路,渐渐显露出来。
叶无为的手指抚过那些微凸的纹路,心中了然。这丹炉虽然简陋,但炉壁内确实铭刻着最基础的聚热、匀温的阵纹!这才是它区别于普通铁锅的关键!虽然阵纹粗糙,且因常年不用缺乏灵气滋养而黯淡无光,但基础功能尚存!
整整一天,叶无为都在和这个黄铜丹炉较劲。当最后一块顽固污渍被刷掉,炉膛内壁终于露出暗黄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本来面目,那些浅淡的阵纹也清晰可见时,他才长舒一口气。
刘掌柜过来检查,看着光洁如新的丹炉,难得地点了点头:“嗯,洗得还算干净。”随即指挥其他人开始熬炼续断膏。
叶无为被安排在一旁看守炉火,控制火力大小。巨大的丹炉架在临时垒起的土灶上,炉膛里塞满了劈好的硬木柴,火焰熊熊。炉内,大量切碎的续断根茎在滚水中翻腾,浓郁的药味弥漫开来。
叶无为的心神却并未完全放在这凡俗的熬炼上。他一边用铁钩拨弄着炉火,控制着火力大小(文火慢熬),一边将全部意念沉入《鸿蒙决》丹道篇关于“聚气散”的记载,同时暗暗感知着这黄铜丹炉在火焰炙烤下的温度变化、热力分布。
炉壁内那些浅淡的阵纹,在高温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在极其缓慢地流转,引导着热力更加均匀地渗透到炉内。这给了他最直观的感受——真正的丹炉,对于火候的掌控,远非瓦罐可比!
两天两夜,续断膏终于熬炼完成。巨大的黄铜丹炉被重新搬回库房角落,再次蒙尘。但在叶无为心中,这丹炉的形象已完全不同。他摸清了它的构造,感受了它在火焰下的状态,甚至……记住了库房钥匙悬挂的位置和张管事巡夜的间隙。
***
深夜,破庙。
油灯如豆,光线昏暗。
叶无为的面前,不再是那个破瓦罐。那个蒙尘的黄铜丹炉,此刻正被架在一个临时用石头垒起的简易灶台上!炉身厚重,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暗沉的光泽。这是他趁着张管事醉酒酣睡、其他伙计早已回家的深夜,冒险从济世堂库房“借”出来的!天亮之前,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
炉膛内,晒干的松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橘黄色的火焰稳定地舔舐着炉底。炉身开始均匀地散发出温热。
叶无为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手心全是冷汗。他面前的地上,摊开几样东西:
三株生机焕发、叶心闪烁着微弱灵蕴光点的七星草——这是他培育了近一年的心血!
几份炮制好的凡俗辅药:中和药性的茯苓粉(臣),引导药力渗透的灯芯草段(佐),以及微增药效的蜂蜜(使)。
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灵气最为驳杂浑浊的下品灵石——这是他仅剩的最后一块灵石,准备在关键时刻投入炉火,激发炉壁阵纹!
炼制真正的灵丹!第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和巨大的风险感。意念沉入丹田,引动那微弱的气息流转全身,努力让心神进入《鸿蒙诀》所描述的“凝神静气,抱元守一”的状态。
时机已到!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株七星草,按照丹方记载的顺序,投入预热好的丹炉之中。
嗤……
七星草接触滚烫炉壁的瞬间,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草木清灵之气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远非凡俗药材可比!
叶无为精神一振,不敢怠慢。意念高度集中,如同无形的丝线,探入炉内,努力感应着七星草在高温下的变化。同时,他回忆着熬炼续断膏时对炉火控制的经验,用铁钩小心地拨弄着炉膛内的柴火,控制着火焰的升腾。
文火慢煨,激发药性精华……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生涩的谨慎,全神贯注。
茯苓粉、灯芯草段依次投入。炉内药香变得复杂起来,草木清香中混合了土腥气和一丝微涩。叶无为的意念努力引导着几种药性的初步融合,如同在湍急的溪流中试图稳住几条滑溜的游鱼。
时间一点点流逝。汗水顺着叶无为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泥地上。他的脸色因为精神高度集中而显得有些苍白。
炉内药汁开始变得粘稠,颜色转为深绿,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混合药香。最关键的时刻——凝丹,到了!
叶无为眼神一凝!他猛地将最后那一点蜂蜜投入炉中!同时,左手抓起那块仅剩的下品灵石,毫不犹豫地投入炉膛熊熊的火焰之中!
灵石遇烈火,瞬间爆开一团刺目的白光!一股狂暴、驳杂却异常澎湃的灵气乱流猛地爆发开来!
轰!
炉壁内那些黯淡的阵纹,在灵石爆发的灵气冲击下,骤然被激活!一道道微弱却清晰的红光在炉壁内部亮起,如同被唤醒的脉络!整个丹炉的温度瞬间飙升!一股远比之前猛烈、均匀的热浪从炉壁内部汹涌而出!
“就是现在!”叶无为心中狂吼!
他全部的意念,如同开闸的洪水,不顾一切地涌入丹炉!死死锁定炉内那团翻滚粘稠的药液!脑海中《鸿蒙诀》凝丹法诀疯狂运转!
“神念为引,聚散由心!凝!”
意念化作无形的大手,狠狠向内一攥!同时,右手铁钩对着炉膛侧面猛地一拨!呼!大块燃烧的木柴被拨开,火焰瞬间减弱大半!
炉内粘稠的药液在高温高压和意念的强力收束下,剧烈地翻滚、收缩!
然而,叶无为终究是低估了真正灵药蕴含的药力,也高估了自己微弱的意念和这黄铜丹炉粗糙阵纹的承受极限!
就在药液即将凝聚成型的瞬间!
嗡——!
丹炉猛地一震!炉壁内被强行激发的阵纹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红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炉内狂暴的药性和失控的灵气瞬间冲突!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在破庙中炸开!
黄铜丹炉的炉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掀起,狠狠撞在破庙低矮的屋顶上,发出哐当巨响,又弹落在地!一股浓郁得化不开、混杂着焦糊和奇异药香的浓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炉口喷涌而出!浓烟中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暗绿色火星和未完全凝练的药液残渣!
整个破庙瞬间被刺鼻呛人的浓烟充满!油灯的火苗被冲击得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叶无为被爆炸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胸口一阵剧痛,喉头一甜,一丝腥咸涌入口中!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失败了?!炸炉了?!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浓烟弥漫,视线一片模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剧烈的咳嗽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完了!丹炉毁了!灵药毁了!自己可能还受了内伤!巨大的损失和失败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然而,就在这浓烟与绝望之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纯净的草木清香,如同穿透乌云的阳光,顽强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这香气……不同于之前的混合药香,更不同于焦糊味!它无比纯粹,带着一种令人精神一振的灵动气息!
叶无为的咳嗽猛地顿住!他强忍着胸口的闷痛和眩晕,连滚带爬地扑向那还在冒着滚滚浓烟的丹炉!
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他顾不得许多,伸手探入那滚烫的炉膛内!
指尖传来灼痛!但他不管不顾,忍着剧痛在炉膛底部滚烫的残渣和粘稠的药液中摸索着!
突然!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小撮东西!
温热的、细碎的颗粒感!
他猛地将手抽出!摊开被烫得通红的掌心!
只见一小撮,大约十几粒,比芝麻粒还要细小、呈现出一种黯淡浑浊的灰绿色粉末,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这粉末毫不起眼,混杂着黑色的炉灰和焦糊的残渣。然而,就在这灰绿粉末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那股令人精神一振的、纯粹的草木清香骤然变得清晰起来!同时,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带着勃勃生机的灵气波动,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清晰地从中散发出来!
虽然微弱,虽然驳杂,虽然品相低劣到了极点!
但这……是灵气!是真正蕴含灵气的丹药残渣——聚气散!
成功了!哪怕只有这微不足道的一小撮!哪怕过程惊险万分,几乎炸炉!但他成功了!他炼出了蕴含灵气的丹药!
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痛苦、绝望和浓烟的窒息感!叶无为死死盯着掌心那一小撮灰绿色的粉末,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混合着烟熏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成功了!丹道的大门,终于被他用最笨拙、最危险的方式,撬开了一条缝隙!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的布角,将这一小撮珍贵的、劣质到极点的聚气散残渣仔细地包裹起来,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紧紧贴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混沌珠隔着布料传来温润的触感。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巨大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中时,一股强劲的夜风,恰好从破庙屋顶那个被炉盖撞开的破洞灌入!
呼——!
风卷着破庙内尚未散尽的、混杂着浓郁丹香和焦糊味的浓烟,如同一条无形的烟龙,猛地冲出了破庙,迅速融入了青石镇寂静的夜空!
***
济世堂后院,守夜小屋。
张管事被尿意憋醒,骂骂咧咧地披衣下床,提着灯笼,睡眼惺忪地推门出来,准备去角落的茅房。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得他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驱散睡意。
突然!
一股极其熟悉的、混合着草木清灵与焦糊气息的奇异味道,被夜风裹挟着,猛地灌入了他的鼻腔!
这味道……太熟悉了!
几个月前,那个深夜,他在后院巡夜时,就闻到过一丝极其相似的、特殊而凝聚的草木香气!当时他只当是错觉。而就在前几天,在黑角巷那场混乱之后,他也曾在那个蒙面小子消失的死胡同里,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气息!
而此刻,这股味道如此清晰!如此浓郁!虽然混杂了浓重的焦糊气,但那核心的、令人精神一振的草木清香,绝对错不了!
张管事的睡意瞬间跑得精光!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向气味飘来的方向——镇子最偏僻的角落,那片荒废的区域!
这一次,绝非错觉!
“丹……丹药?”一个让他自己都心惊肉跳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联想到黑角巷那小子狠辣的手段和可能身怀的“祖传方子”……
难道……那个地方……藏着个能炼丹的人?!
张管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他提着灯笼,在原地僵立了半晌,眼神在恐惧和一种难以抑制的贪婪之间剧烈闪烁。最终,他猛地一咬牙,没有走向茅房,而是提着灯笼,脚步放得极轻极轻,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济世堂的后门,朝着那片被废弃的土地庙方向,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
与此同时,青石镇某个阴暗的角落,一个脸上缠着渗血绷带、眼神怨毒如蛇的身影——刀疤脸,正对着一个气息阴冷、穿着黑色劲装的中年汉子低声诉说着什么。他的目光,同样有意无意地,扫向了镇子西南角那片混乱的区域。
“……大哥,那小子……邪门得很!下手黑!他拿出来的药丸子……味道很特别!我怀疑……”
阴冷汉子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柄短刀的刀柄,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精光。
一个关于“神秘炼丹师”的流言,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开始在这座小镇最阴暗的角落里,悄然荡开了一圈涟漪。而涟漪的中心,正指向那片荒废的土地庙和庙中那个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