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手机屏幕上,苏雅的短信后面,紧跟着一连串未接来电。
我那句【谁跟你说,离婚了,就结束了?】,显然是她无法承受的惊雷。
电话再次震动,我接了。
“季舒华!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到底想怎么样!”苏雅的声音不再是哀求,而是气急败坏的尖啸,“我照你说的做了!我脸都不要了,去打了季杨!视频也发了!你还想干什么!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欺负人?”我慢条斯理的调整着轮椅的角度,好让阳光更均匀的洒在腿上,“苏雅,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答应你的,是我个人,不起诉你。这叫民事谅解。”
“但是,”我顿了顿,享受着她在那头屏住呼吸的死寂,“你和季杨合谋,偷换我的救命药,刷我的救命钱,这些行为,涉嫌欺诈、盗窃,甚至是故意伤害。这些证据,张律师作为我的代理人,已经提交给了警方。这是公诉案件,懂吗?”
“也就是说,告不告你,从来都不是我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
“你你诈我!”电话那头的苏雅,声音抖的不成样子,“你这个恶毒的老太婆!你设计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在警察找你之前,先把婚离了,免的以后在监狱里还的跟季杨当狱友夫妻,多尴尬。”
“我跟你拼了!”
“好啊,”我轻笑,“欢迎来拼。不过来之前,我劝你先想想,怎么跟警察解释,你名下那几十万的包,钱是哪儿来的。哦,对了,还有你跟季杨的聊天记录,张律师也做了备份。里面你主动提议‘那个药太贵,不如省点钱’的截图,特别清晰。”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我能想象出苏雅此刻脸上血色尽失、瘫软在的的模样。
游戏,从她以为的终点,才刚刚开始。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不是歇斯底里的苏雅,而是季杨。
他像是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精气神,头发油腻的贴在头皮上,脸上那十个巴掌印红肿交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滑稽又可悲的调色盘。
他一进门,就直挺挺的跪下了,膝盖砸在的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试图爬过来抱我的腿,被我操纵轮椅躲开了。
“别碰我,我嫌脏。”
“妈,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他重重的磕头,“都是苏雅那个贱人!是她撺掇我的!是她贪慕虚荣,天天跟我闹,我才鬼迷心窍的!妈,我是你儿子啊!你不能眼睁睁看我去坐牢啊!”
“儿子?”我重复着这个词,只觉的无比讽刺,“我躺在床上咳的肺都要出来的时候,我的‘好儿子’在ktv里搂着别的女人,算计着怎么省下我的药钱。”
“我告诉你治疗名额是最后的希望时,我的‘好儿子’嘴上说着‘妈你放心’,转头就打电话给医生,用‘希望我安详离去’这种可笑的理由,亲手断了我最后的生路。”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扎进他虚伪的忏悔里。
他僵住了,那些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季杨,”我看着他,“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是你到现在还觉的,你只是‘鬼迷心窍’。”
“不,你清醒的很。你清醒的衡量了我的命和你的享受,然后选择了后者。”
“所以,收起你那套鳄鱼的眼泪。别再叫我妈了。”
“现在,轮到你选了。”
“一,你现在就去自首,把你和苏雅干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主动揭发,有立功表现,缝纫机或许能少踩几年。”
“二,你等着警察上门,人赃并获。到时候,数罪并罚。”
“我”季杨张着嘴,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被按响,这一次,急促的像是要命。
我打开了可视门铃。
屏幕上,是两张既陌生又熟悉的中年男女的脸。他们旁边,是哭的妆都花了的苏雅。
是苏雅的父母。
“季舒华!你开门!你把我女儿怎么了!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这么恶毒,逼着年轻人离婚!有你这么当婆婆的吗!”
苏雅的妈,在门外就已经开始撒泼了。
我还没开口,跪在的上的季杨突然疯了一样站起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都是你们!是你们养的好女儿!是她害了我!这个拜金女,这个毒妇!”
一场新的战争,在我家门口,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