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半月,裴修瑾再未回府。
颜凝的嗓子彻底哑了,连吞咽都带着撕裂的痛楚。
她低头看着帕子上新咳出的暗红血迹,默默将它攥紧在手心。
“公主,您又瘦了许多”白枝替她拢着衣襟,满眼疼惜。
颜凝淡淡一笑:“无妨,身外之物罢了。”
她心知肚明,这是假死药的副作用。
服下此药,人会日渐衰弱,两月之后气息断绝,状若真死。
只要在断气三日内服下解药,便能活转。
只是她未曾料到,这过程竟如此煎熬
且太医曾言,此药性极寒,即便活转,也恐终身畏寒,病痛缠身。
白枝拿起玉梳:“今日天光好,奴婢替您梳妆,出去走走吧?”
颜凝捂着闷痛的心口,轻轻摇头。
“王爷真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白枝红了眼眶,愤愤不平,“那素兮算什么!论容貌才情,不及公主万分之一”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狠狠踹开!
裴修瑾一身玄色锦袍立在门口,眼神冰寒刺骨:“谁给你的胆子,在背后妄议素兮!”
颜凝怔住:“王爷恕罪!白枝向来心直口快,对素兮娘子并无恶意!”
裴修瑾眸光森寒:“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颜凝立刻拉住裴修瑾的衣袖:“妾身管教不严,愿代她受罚!”
“替她求情?”裴修瑾俯身掐住她的下巴,冷笑一声,“还是说这本就是你的授意?”
颜凝摇头:“我没有”
裴修瑾猛地抬手掐住她的脖颈,眼神阴鸷:“颜凝!别仗着你是公主,本王就不敢动你!”
他顿了顿,话语带着冰冷的威胁:“西凉不过边陲小国,本王随时可出兵踏平!”
颜凝重重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王爷!求您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放过西凉无辜百姓”
裴修瑾冷冷瞥了她一眼,抬手示意侍卫动手。
白枝被侍卫死死按在院中,粗重的板子狠狠砸下。
“啪!啪!”沉闷的皮肉撞击声响起,白枝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颜凝心如刀绞。
白枝是她的陪嫁,伴她二十余载。
她踉跄着冲出去,扑在白枝身上,用身体挡住了落下的板子。
“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裴修瑾眼神微动,随即恢复一片冷漠:“主仆情深?那就一并受刑!”
他甩袖离开,留下冰冷的命令。
五十板打完,颜凝后背已是血迹斑斑。
白枝哭着扶她:“公主何必为奴婢”
颜凝颤抖着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白枝,在我心里,你早就是家人了。”
白枝含泪点头,扶着她回房养伤。
寝院内。
颜凝看着桌上那条未完工的腰带,眼神彻底黯淡。
他早已忘了昔日的诺言,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她伸手取过烛台,火焰瞬间吞噬了那根承载着最后幻想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