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呼吸,肋下那被压制的印记都传来阴冷的刺痛和灼烧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冷虫子在啃噬他的骨髓,又像是有微弱的硫磺火焰在皮下燃烧。
“坚持住,亨利!快到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汤姆猛打方向盘,皮卡冲进一条堆满垃圾、几乎被遗忘的小巷,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栋破败的三层小楼后面。这里远离主街的混乱,只有远处火光映照出的光影。
“这是我老爹以前还没当警察时到处鬼混的秘密基地,后来老头死了就废弃了,没人知道!”汤姆熄了火,跳下车,拉开后门,试图把亨利拖出来。亨利咬着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配合着翻身下车,脚下一软,差点再次摔倒,被汤姆死死架住。
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撞开一扇虚掩的、布满铁锈的后门。
汤姆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亮起,照亮了这个堆满废弃汽车零件、轮胎和蒙尘工具的狭小空间。
汤姆小心翼翼地将亨利安置在一张铺着脏兮兮油布的破旧工作台上。亨利一沾到硬邦邦的台面,就再也支撑不住,只有肋下那被压制的印记,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微弱的暗红光泽。
“亨利!亨利!”汤姆焦急地呼唤着,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他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特殊节奏的敲击声,从车间那扇通往前面临街废弃店铺的后门传来。
笃…笃笃…笃…
汤姆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跳起来,抓起工作台上一把沉重的扳手,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那扇门。是谁?蓝魔鬼的残党?还是别的什么?
敲门声停了。片刻的死寂后,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东欧口音的沙哑男声从门缝外传来:
“开门,汤姆·克兰西。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想救你的搭档…还有你自己…就开门。时间不多了,esu和‘清洁工’正在搜捕所有从俱乐部附近逃出来的人,尤其是…身上带着‘特殊味道’的。”
汤姆的瞳孔骤然收缩!对方不仅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亨利受伤,甚至…似乎知道些别的事
他握紧了扳手,手心里全是汗。
看了一眼工作台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亨利,又看了看那扇薄薄的门板。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到门后,拉开了门闩。
门被推开一条缝。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他身形不高,但站姿笔挺,像一根绷紧的弦。帽檐下的阴影中,只能看到下半张脸——线条冷硬,下巴上有一道陈年的旧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提着的一个看起来相当专业的、印着模糊不清红十字的黑色医疗箱。
男人带着墨镜,径直越过汤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工作台上的亨利。
此时亨利肋下的六芒星印记微微闪了一下,来人的表情依旧看不出任何惊讶,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
“看来,”男人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带着东欧腔调,“你们今晚的‘收获’,比想象中要麻烦得多。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可以叫我…e先生。一个专门处理你们惹上的这种…‘脏东西’的清洁工。现在,让我们谈谈怎么保住你们的小命,顺便…谈谈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