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咱们跑得快!要是还留在那儿,现在估计也得跟着提心吊胆,说不定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可不是嘛!罗哥,你上次不是说遇见原来项目部的小刘了?他咋样了?”
罗大宇叹了口气:“愁啊!一夜之间愁出了好多白头发!跟我说集团账户被冻结了,下个月工资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房贷、车贷、孩子奶粉钱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早知道当初就跟咱们一起走了。”
有人半开玩笑地感慨道:“咱们这一走,宏远集团就倒这么大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因为咱们走了,宏远集团才垮的呢!哈哈!”
旁边立刻有人笑着捶了他一拳:“得了吧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咱们哪有那么大能量?宏远集团这明显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踢到了钛合金钢板!我猜啊,那背后的大人物,能量肯定比龙腾集团还要恐怖得多!”
另一边,苏媛优雅地陷在柔软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纤纤玉指轻轻晃动着杯中殷红的酒液。
她听着不远处同事们热火朝天的议论,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宏远集团得罪的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目光轻轻扫过那个正一脸认真地听着大家分析、时不时还点点头、完全一副“这瓜真精彩”模样的陆明。
而这位真正的、却毫无自觉的“始作俑者”——陆明同志,此刻正拿起一块哈密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加入讨论:
“唉,真是没想到会这样。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当初要是堂堂正正把该给的给了,也不至于后来闹得那么难看,可能也就没这些事了这就叫因果循环吧?”
他语气里带着点感慨,却丝毫没有将自己与宏远集团的惊天变故联系起来的觉悟,纯粹是在吃一个发生在“前公司”的、颇令人唏嘘的大瓜。
苏媛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窗外的江面上,游轮驶过,拉出长长的、波光粼粼的光带。
窗内,灯火温暖,瓜果香甜,朋友们欢笑畅谈,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至于某个正在深渊里挣扎的集团?
那不过是这场美好夜晚的一个谈资罢了。
另一边。
宏远集团总部大楼。
曾经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顶层董事长办公室,此刻却弥漫着一股破败和绝望的气息。
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角落里的绿植无人照料已然枯黄,窗外照进来的夕阳余晖非但不能带来暖意,反而将室内的一片狼藉映照得更加凄凉。
韩董瘫坐在真皮老板椅上,但那椅子仿佛再也承托不住他身体的重量,让他整个人深深地陷了进去,显得佝偻而渺小。
他双手死死地捂着脸,指缝间漏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和沉重的喘息。
往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凌乱如草,昂贵的西装也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他的对面,站着对此间惨状一脸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冷漠疏离的张海涛张董。
张海涛抱着胳膊,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一败涂地的男人,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张董海涛兄”
韩董的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带着哭腔和最后的乞求,“咱们咱们也算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了,一起打拼下的这份基业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拉兄弟一把,只要能度过这次难关,以后集团集团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他抬起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绝望地看向张海涛,那是溺水之人看向最后一根浮木的眼神。
张海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稳却字字如刀:“晚了,老韩。现在说这些,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