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刚走出宴会厅，手机就震个不停。
裴行知的电话锲而不舍地打来，我直接关了机。
闺蜜开车来接我，见我红着眼圈却没哭，递来一瓶冰水。
「哭出来会好受点。」
「哭什么？」我扯了扯嘴角。
「该哭的不是我。」
车刚开出去没多远，就看见裴行知的车停在路边。
他大概是追出来的，此刻正站在车旁抽烟，火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顾柔柔坐在副驾，隔着车窗能看到她在里面张牙舞爪，像是在发脾气。
闺蜜踩了脚油门，引擎轰鸣着冲过去，差点蹭到裴行知的车。
他猛地抬头看来，眼里满是惊慌。
后视镜里，裴行知不管不顾的追着车，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闺蜜侧头看着我，我淡淡的说。
「加速。」
闺蜜点点头，将油门踩到底，把裴行知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我别过脸，看着窗外飞逝的路灯。
忽然想起五年前的冬天，那时他惹我不开心，也是这样站在楼下等我，手里捧着热奶茶，想要哄我开心。
那时候的他，连我皱眉都会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生气了。
裴行知，你的心怎么变的这么快。
离婚协议寄到家里那天，我正在衣帽间收拾裴行知的东西。
他的西装还挂在我买的防尘袋里，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我以前总嫌他穿衣服潦草，每天早上都要替他把领带系好，袖口对齐到手腕骨的位置。
最底下的抽屉里，压着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裴行知笑得傻气，偷偷在我背后比了个耶。
我指尖划过照片上他的脸，突然想起拍婚纱照那天，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摄影师让他亲我时，他红着脸憋了半天，最后在我耳边小声问。
「能轻轻碰一下吗？我怕弄花你的妆。」
「舍不得？」
闺蜜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个纸箱。
我摇摇头，将照片扔进垃圾箱。
「没有。」
收拾好一切后，我看着搬家公司的师傅们将我的东西一箱一箱的搬上车。
看着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我轻声说了句。
「再见了。」
离开时，小区门口却突然出现了裴行知的身影。
此时的他，蓬头垢面，满脸都是疲惫。
和我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裴行知，天差地别。
「昭昭，我们谈谈。」
他拦住我的去路。
我侧身躲开他，「没什么好谈的。」
「她怀孕了！我没办法抛下她一个人不管不顾！」
「但是我和你发誓！只要她生下孩子，我就立刻和她分开！」
我只觉得无比的荒唐，裴行知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裴行知抓住手腕。
「昭昭，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断不断是你的事。」
我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立刻浮起几道红痕。
「裴行知，我们已经完了。」
他看着我被搬空的家，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就因为那些事？我们五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意外”？」
「不是比不过。」
我看着他，阳光穿过他的肩膀落在我脚边，有些恍惚。
「是你亲手结束了我们的婚姻，在你和顾柔柔滚上床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
「我们之间完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时，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柔柔”。
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我，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接听了顾柔柔的电话。
「怎么啦？」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像以前哄我时那样，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没再听下去，转身坐上闺蜜的车离开。
后视镜里，裴行知还站在原地，手机贴在耳边，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我。
有些转身，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