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秋渐渐适应了在柏林的日子，自从上一次被当众批评后，她更加认真对待林玄舟的选修课。
每当林玄舟的课，她总是会坐在第一排，笔记铺的满满当当。
她像是要把过去几年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眼神里的专注几乎要溢出来。
而这一切，都被林玄舟看在眼里。
他总是会在下课后看到她独自背着书包的背影，而路过图书馆时，也总能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她。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光，她要么低头奋笔疾书，要么对着书本蹙眉思考，安静得像幅画。
这天下午，林玄舟从图书馆查完资料准备离开，路过那个熟悉的位置时，他再一次看到了她。
脚步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他轻轻拉开椅子坐下，静静看着她，刚想开口，趴在桌上睡着的苏映秋就惊醒了。
她猛地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林玄舟，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坐直身体：“林教授？”
林玄舟被抓了个正着，难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
“看你睡着了，最近的课程，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苏映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卡在瓶颈的论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论文……确实有几个地方，我总觉得逻辑不太顺，想不明白。”
“拿来我看看。”林玄舟的语气自然了许多。
苏映秋连忙把笔记本递过去。
林玄舟接过，认真看了起来，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耐心地给她梳理逻辑。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讲解清晰易懂，苏映秋听得入了神，连窗外的天色暗下来都没察觉。
“大概就是这样，你试试从这个角度改改。”林玄舟合上笔记本时，窗外已经亮起了路灯。
苏映秋这才反应过来，窘迫地红了脸：“对不起林教授，耽误您这么久……”
“没事。”林玄舟笑了笑，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
“刚好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谢谢你帮我试验新的教学思路。”
他找了个不算突兀的理由，苏映秋不好再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餐厅是学校附近一家安静的小馆，林玄舟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上次……谢谢您帮我改论文，还有那杯咖啡。”
苏映秋握着水杯，轻声道谢，那天早上看到密密麻麻的批注时，心里的暖意她一直记着。
“举手之劳。”林玄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你的笔记很认真，能看出用了心，能遇到你这样努力的学生，我也很开心。”
两人随意聊了起来，从课程聊到德国的天气，再到各自喜欢的作家。
林玄舟话不算多，但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她的话，偶尔还会说个冷笑话，逗得苏映秋弯起嘴角。
吃饭时，林玄舟看着她偶尔放空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我看你平时……好像不太常和同学一起，总是一个人待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注意到她很多时候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像是心里压着事。
苏映秋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有，就是刚过来不太习惯，慢慢就好了。”
有些过去，她还没准备好对任何人说起。
林玄舟看出她的为难，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饭后，林玄舟提出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坚持要送苏映秋回家。
走到公寓楼下时，房东阿姨正在花园里浇花。
她看到苏映秋后，笑着挥了挥手，目光在她和林玄舟之间转了转，露出了然的笑容。
苏映秋的脸有些发烫，连忙说：“林教授，谢谢您送我回来，也谢谢您的晚餐。”
“不客气。”林玄舟站在路灯下，看着她，“上去吧，早点休息。”
苏映秋点点头，转身走进公寓楼。
“对了，”林玄舟喊住她，“以后和我可以不用这么生疏，说话方便点就行。”
苏映秋怔在原地，最后轻轻点头。
走到二楼时，她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林玄舟还站在原地，直到看到她的身影，才转身离开。
夜风带着花香吹进窗户，苏映秋靠在窗边，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在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