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晏坐在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却落在窗外，半天没动一下。
助理进来汇报工作，说了三遍他才反应过来，皱着眉挥手让助理出去。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那些被他刻意压下去的回忆，又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他想起每次他应酬回来，不管多晚，苏映秋都会给他做的醒酒汤；
他想起他应酬后不小心醉酒摔倒，她温柔又心疼地处理伤口的样子；
他想起她熬夜改方案的背影，办公室只剩她那盏灯亮着，却从不喊累……
陆时晏猛然发现，和苏映秋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这么思念过她的美好，还有他们当初温馨的日子。
这些画面以前在他眼里，不过是苏映秋“该做的事”。
他习惯了她的照顾，习惯了她的存在，甚至觉得她就该这样围着他转，可有可无。
可现在，办公桌对面空着的位置，每天早上没人再给他泡好温度刚好的咖啡，加班时没人再默默递过来一份热三明治，连他皱下眉，都没人再第一时间问：“陆总，哪里不舒服吗”。
生活里那些细微的、被他忽略的角落，全是苏映秋留下的痕迹。
他这才猛地惊觉，她早就不是可有可无的影子，而是像空气一样，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部分，直到失去了，才觉得窒息。
“喜欢……”陆时晏低声念出这两个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好像，是喜欢苏映秋的。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乔言心的脸又跳进脑海。
陆时晏追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她终于愿意为了他回国，让他没法彻底割舍。
一个是暗恋多年的白月光，一个是不知不觉早已刻进生活、现在才看清心意的人。
陆时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第一次觉得如此矛盾。
晚上回到别墅，乔言心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丝质睡裙，端着红酒靠过来，声音娇柔。
“时晏，今天累了吧？我给你按按肩。”
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膀，陆时晏就侧身躲开了。
乔言心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笑了。
“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苏映秋那点事？别想了，她走了才好，省得碍眼。”
她说着，顺势坐到他腿上，手指划过他的喉结。
“时晏，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之前你不是答应过我，等我回国你就会娶我吗？现在时机到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陆时晏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以前觉得惊艳的五官，此刻却有些模糊。
他想起苏映秋从来不会这样刻意讨好，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懂他的心思。
“我累了，这件事下次再说吧。”
陆时晏推开她，站起身，“我先上楼睡了。”
他没看乔言心瞬间沉下去的脸，径直上了楼，关上门的瞬间，他终于松了口气。
而乔言心站在楼下，紧紧攥着手里的酒杯，红酒顺着指缝往下滴。
她不明白，苏映秋明明都已经走了，陆时晏为什么还是这个态度？
但她并不着急，陆时晏迟早是她的，她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耗。
楼上，陆时晏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
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以前苏映秋偶尔会被他留在这里，她总是睡得很轻，他稍微动一下，她就会惊醒，然后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那时他觉得烦，现在却觉得，那点动静，竟成了奢望。
他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在他心头，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