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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
“可我们”我试图找回一丝冷静，“说到底，也就只见过一面。”
顾景恒薄唇微抿，线条冷硬的下颌似乎绷紧了一瞬。
他垂下眼帘，再抬起时，深邃的眸子里竟带着一种近乎坦诚的困惑：
“是。我也很惊讶自己的想法。”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梳理那些纠缠了他五年的思绪：
“可自从五年前，你不告而别，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我确实，一直在找你。”
“最开始，只是想亲口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在门砸下来的那一刻，把我推开，也想道歉，那场混乱，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他声音低沉，向我娓娓道来纠缠多年的心绪。
“可分明是你先闯进我的派对，搅得天翻地覆那夜，还和我”
说到那混乱的一夜，他耳根处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在此刻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难以言说的、近乎青涩的羞赧。
“我常常想，凭什么？”
他的目光沉沉锁定我：“分明是你闯入我的生活，最后却能走得那么干脆，那么彻底？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不给？”
他嘴角扯起一丝近乎自嘲的角度：
“后来，我开始无意识地搜寻你过去的痕迹。我知道你是孤儿，知道你的有多低，从肉厂的底层小工，到拥有自己的小摊位。坦白说，那时我并未觉得这有多‘厉害’。”
“直到我找到了你十五岁之前住的地方。”
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但那那不足8平米的空间，甚至无法称之为一个‘家’，门口那一道道的痕迹，让我知道你的生活环境并不安全。”
他深吸一口气，再看向我时，眼神中满是动容：
“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你究竟有多大的能量。我无法想象，你是如何在那样绝望的环境里熬过一天又一天，又如何能一步步挣扎出来，最终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
“齐文，你的人生轨迹，对我来说，像一部永远翻不完、也读不透的故事。这五年，我追寻着你的足迹，不是为了窥探，只是想更靠近一点，更理解一点那个创造出这个奇迹的你。”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坦承得近乎残酷：
“扪心自问，如果将我置于你曾经的位置，顾景恒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
那些记忆里最不堪的往事，我拼命想要遗忘的过去，却被另一个人翻出来反复琢磨，心疼、赞叹过去那个可怜的我。
原来在我消失的五年里，他竟做了这么多。
怪不得。
正是因为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我，所以在我入住他家族旗下酒店的一瞬间，他便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心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酸楚、茫然、震撼、激动无数种情绪翻江倒海，堵在喉咙口，让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景恒看着我眼中翻涌的情绪，没有移开目光。
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肃穆，漆黑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齐文，我顾景恒，这辈子从未真正‘爱’过谁。”
他顿了顿，认命地一笑：“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牵肠挂肚，耗尽心力，整整五年是第一次。”
他的目光灼灼，穿透了旋转餐厅迷幻的光影，眸子里清晰地映着我的身影：
“或许，我是不是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