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自进门与林昭交手过几次后,便察觉到她金玉在外的痕迹,除了揭露她盗诗外,也传信叫谢家表哥去了趟南疆,深查林昭的军功。
她不觉得一个在战场上智计百出,手段出神入化的人会在后宅输的这么惨,甚至连反击之力都欠奉。
这不是她该有的水平。
“那王爷”如秋问,“他这几日对您殷勤得很,中馈权也还给您了,您要给他回应吗?”
崔锦思索片刻,笑了:“那人最快十日后便能进京,便等林昭被处置之后吧。”
等萧临再受打击,心理脆弱时,她趁虚而入,事半功倍。
接下来几日,她的应酬少了许多,只接待些萧临一党的命妇,再赏赐幕僚家眷即可。
萧临依旧日日来正院,崔锦有时对他冷淡,有时又似被触动,态度捉摸不定,也勾得萧临不上不下。
初九这日,萧临再来时,带了只通体雪白的猫。
似乎是刚出生不久,只有巴掌大,毛发蓬松柔软,一双湛蓝如汪洋的眼睛看着人时,能将人心都看化了。
察觉到崔锦顷刻间软化的眼神,萧临心里一松,将小猫放在桌上:“这是下头人献上的,本王一见它便觉投缘得很,只是平日公务繁忙,无暇养它,只能劳锦儿费心了。”
只是托养,不说送人,绝了崔锦拒绝的机会,以后还能以各种借口来正院。
崔锦垂下眸。
桌上的小猫眼神怯怯,柔弱可怜又漂亮,在察觉到崔锦的视线后,软软叫了一声,竟主动在她面前翻开肚皮示好。
崔锦到底还是没忍住,轻轻给它顺毛,手下的柔软的触感叫她心神都放松了片刻。
萧临看着这一幕,眼眸微深。
从见到这猫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投缘,因为它很像崔锦。
容貌荡人心神,无辜可怜又弱不禁风,也同样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主动露出最柔软的一面,向他示好。
爱屋及乌之下,叫他心都软了不少。
“给它起个名字吧。”他道,“不如就叫阿临?”
崔锦顿住。
如春几人也颇有些一言难尽。
这是要时刻提醒崔锦自己的存在吗?只要猫在她眼前晃一刻,他的存在感就强一刻。
再说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猫叫阿临,反差太大不说,除了崔锦谁敢喊?
“就叫小猫。”崔锦摸着小猫,随意开口。
萧临有些遗憾地住口,觑着她的脸色,试探着伸出手,覆在她手上,但下一瞬,手掌便空了,只剩满手猫毛。
他顿了顿,忽地道:“从前是本王不对,冤枉了你好几回,以后本王会给你足够的信任,可好?”
崔锦垂着眸,半个月以来终于对他开口:“王爷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萧临一滞。
崔锦抬头看他:“那时我叫王爷认清我,看透我,你嘴上答应,却并未做到你始终都在侮辱我的情意,看轻我这个人。”
“你从不信我会为了你而压抑嫉妒,克制对权力宠爱的欲望。”
“你从不信我的品行为人。”
从前她说起这些,眼神总是受伤的,难过的,但这回却清亮而坦荡,还带着咄咄逼人的刺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