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如春看着这堆东西,由衷佩服:“王妃真厉害。”
“嗯?”崔锦不解。
如春顿了顿,含蓄说道:“奴婢觉得王爷其实挺单纯的。”
崔锦从头到尾都是嘴上的深情,细数下来付出最大的只有九泉之下的崔家祖宗,像是林昭那种实实在在的挡剑证明心意,她是一点没沾的。
反倒是打从进门起,坑得萧临体无完肤,整个信王府的名声岌岌可危,崔锦自己却清清白白,人人提起只有同情和赞许。
而萧临竟然信她得很,坚定认为崔锦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昨日好不容易猜到回音楼那出戏是崔锦所为,偏偏还觉得崔锦是因为爱他爱到失去理智。
若非被崔锦逼了一把,他连句重话都不会说。
再次被坑了一回后就被逼着引导着,向崔锦道了歉,又给出了承诺,送了一堆有价无市的赔礼。
若只是因为崔谢两家,他真没必要做到这份上。
崔锦慢吞吞拿起木鱼:“缺爱是这样的。”
前世她便透过沈之珩的描述,隐隐察觉到萧临似乎幼年过得不好。
这种性格的人,即便长大后拥有再多,内心也是空虚的,也便会无比渴望被爱。
她只是对症下药罢了。
林昭当初在战场的挡剑必然感动了他,可她算计多过爱,又时常端着清冷范儿,不怎么表达爱意。
萧临那时以为林昭这种就是真爱,可后来崔锦演得够像,也戳中了他内心最软处,便衬得林昭稍逊一筹。
所以当察觉到她的爱意或许会收回时,便舍不得了。
这是他能得到的唯一且真挚的爱。
为此他会无察觉的退让。
如春点点头:“王爷在战场所向披靡,果断狠绝,可在感情之事上的确有些优柔寡断原是性格缺陷之故。”
“是啊。”崔锦笑了笑,“原先我也以为他深爱林昭,不过才发现好像并非如此。”
他喜欢的究竟是林昭,还是那份甘愿为他付出生命的爱,难说。
“对了,帮我给母亲送封信”崔锦顿了顿,“算了。”
如春疑惑:“若是要紧事,您告诉奴婢,奴婢亲自跑一趟就是。”
“也不算要紧。”崔锦摇摇头,“我只是想问问母亲,当年娴贵妃分明已有晋王,为何还将王爷要去膝下抚养不过母亲也未必知道,此事再说吧。”
淑妃不喜欢萧临,似乎便是因为此事,也不知道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如春点点头,禀报正事:“近日我们的人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膳房有一半都是我们的人,花房、绣房等地方也安插了人手,前院有两个管事的把柄被如冬拿捏着,可以控制一小半人,但珠玉院的秋纹颇有手段,暂时只能安插进一个不起眼的洒扫婢女。”
崔锦想了想:“不用安排,直接去查珠玉院的人,策反吧。”
林昭利用秋纹等人敛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回秋茗被带走,全家流放,珠玉院怎么可能不人心浮动?
如春了然,下去做了。
在林昭受伤后,萧临忙着陪她养伤,又要去查刺客的幕后主使,王府便彻底落入崔锦掌控。
她进门两个多月,也熟悉了信王府,该开始安插自己的人了。
翌日,崔锦进宫给皇后和淑妃请安。
皇后因为那首祝寿词,对她印象不错,每逢她进宫总要留着说会儿话,而后才放她去钟粹宫。
崔锦到时,淑妃正在给幼子九皇子做衣裳。
见了她,淑妃脸色温和:“本宫叫你多休养一段时间再来,你倒来得勤快。”
“比起休养,妾身更记挂母妃。”崔锦满眼孺慕,“王爷公务繁忙,九皇弟又小,本就该妾身这个儿媳尽孝膝前。”
淑妃笑了笑,关心道:“你身子可还好?那夜可受惊了。”
“妾身无碍,只是侧妃为救王爷伤得重些,直到如今还下不来床”崔锦一脸担忧。
淑妃冷笑一声:“故技重施罢了。”
她不见得猜出刺客背后是林昭,却立刻觉察出此事不简单,更不信林昭会舍命救萧临。
崔锦安抚了几句。
那刺客实在狡猾,刺杀前竟毁了容,身上也没有特殊印记,在被抓到后又第一时间服毒自尽,所以纵使大理寺与顺天府联合查案,都没能查到幕后凶手,此案一时竟成了悬案,被永隆帝当场怒斥两方不尽心。
“前朝的事自有皇上定夺,我们管不着。”淑妃转了话题,“可后宅该是咱们女子出力的地方。”
崔锦一顿。
淑妃看着她,狐疑地问:“说来你入府已快三个月,这肚子怎没动静?”
崔锦微红了脸,又有些为难:“这妾身也不知啊”
淑妃眉头微蹙一瞬,原先看崔锦身段,以为是个易孕能生的,没想到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她道:“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回音楼还跟着瞎搅和,老四在前朝处境极为不利,已经有不少御史攻击他膝下无子了,你也要争气些,一举得男。”
她话音落下,邱华拿出一张药方出来。
“这是赵院判开的坐胎良方,王妃收好,每回圆房后可服一碗。”
崔锦红着脸收下。
喝不喝就是另一回事了。
淑妃没有察觉她的心思,语气告诫:“如今老四虽对你上了心,你也莫要生了妒意,无论后宫还是后宅,雨露均沾才是正理。”
“是,妾身明白。”
信王府还有三个姬妾,却低调得很,也不得萧临喜爱。
看淑妃这意思,若她再传不出喜讯,府里就要进人了。
她给崔谢两家的脸面,绝不会超过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