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木鱼声沉沉响起,透着异样的祥和。
如秋快步进了里间,禀报道:“王妃,方才王爷从珠玉院出来,脸色瞧着不太好,但里面没有吵架声。”
“林昭被打得半死,哪有力气吵架。”崔锦话落,木鱼声终于停了。
如秋揉了揉耳朵,问:“王爷这回损失不小,正是失意时候,王妃要不要去前院安慰安慰?”
“他自己会来的。”
如秋愣了一瞬,明白过来。
此事可以说因宠妾灭妻而起,崔锦又的确是受害者,即便萧临只是做个样子,近日恐怕也会多来正院。
果然,天色将黑之际,萧临来了。
崔锦似愣了一下,忙起身:“王爷怎过来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一时叫如秋快上茶,一时又叫人多点几盏灯,连晚膳菜单都要来自己盯了一遍。
茶上来后,她亲自端来,有些忐忑道:“听闻王爷最喜君山银针,您尝尝可合心意?”
萧临接过,尝了一口。
是他喝惯了的七分烫,此时晚膳也摆了上来,全是合他口味的菜。
萧临眼神复杂。
方才过来前,他心中的确含着怒气与郁气,心情并不好,可看到崔锦如此无所适从却笨拙讨好他的模样,他又觉得似乎对她太过薄情。
进门已有大半月,他只在成婚之夜和质问崔锦时来过。
她太安静了,若非今日朝堂为她叫屈,他竟未曾发觉冷落她许久。
萧临声音温和了许多:“别忙了,坐下用膳吧。”
崔锦一笑,率先为他布菜。
正院很安静,却又不显尴尬,反有种宁和安逸之感,叫人身心都放松下来。
膳后,萧临道:“自你进门后受了诸多委屈,的确是本王失察之过,日后本王会多来看你。”
崔锦面露惊喜,但转瞬变为迟疑。
“这样做侧妃会伤心的。”
萧临微顿:“她对你先是陷害,又是辱骂,你不怨么?”
“怨。”崔锦笑了,“我又不是泥人性子,怎会毫不计较?但她是王爷心上之人,我不会伤害,更不会恶言相对,叫王爷为难伤心。”
萧临眼眸微动,没再说什么。
崔锦也点到即止。
晚间沐浴过后,萧临便走来床边,半个眼风都没扫向铺好被褥的软榻。
日后不说多来,起码初一十五是要来正院留宿的,总睡软榻算怎么回事?
崔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在萧临掀被上床时,她耳根染上薄红,片刻间便蔓延至白玉般的脸颊,瞧来艳若桃李。
萧临怔愣一瞬,但很快便转过头,神色自然地躺下。
他从不是为美色所迷之人。
如秋为他们放下床幔、熄了烛火后,悄悄退了下去。
床里空间很大,可鼻间总扑来的茉莉香叫萧临顿觉狭小他与崔锦只有一臂之隔。
正这般想着,一旁的崔锦似乎动了。
萧临呼吸微滞,心中下意识想,崔锦嘴上说着不亲近,可同塌而眠到底是情不自禁了吧。
一时间,他心中复杂,又含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异样。
但还没等他理出头绪崔锦就离他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