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用赶马车,终日里坐着,怎么就是苦差事了?”
穗禾心里难受,颠簸半个月才能到,莺桃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宽慰她。
她眼窝深陷,一看就累得不轻。
见她难过,莺桃忙地说些别的事。
“大太太给紫茉指了一门亲事,是她信重的管事的儿子,明年办了婚事,还让紫茉到身前伺候。”
“她也算是能如愿做个管事妈妈了。”
穗禾大喜,“总算让她如愿了!”
“总不至于我们三人的心愿都落了空!”
莺桃擦干眼泪,笑着说:“我们都好着,你别担心。”
“老太太因着二爷院里的事,气得身子不舒服,就让大太太管家。”
穗禾为大太太高兴,随即疑惑地问:“二爷院里怎么了?”
“二奶奶和沉香起了冲突?”
“是了!”莺桃撇撇嘴,极为看不上府里这出闹剧。
“先是沉香说自己肚子疼,府医看了后说她不小心吃了些寒凉的东西,若不是发现得早,怕是要小产。”
“然后二爷气狠了,查了一遭后发现是二奶奶做的手脚,气得打了二奶奶一巴掌。”
“二奶奶气急告到老太太那去,结果老太太怒火攻心,气得罚二奶奶禁足,只说二奶奶要祸害二爷子嗣,实在不贤。”
穗禾冷笑,“还不是因着二爷日后不能再有子嗣了。”
莺桃附和道:“先前二奶奶在老太太面前有多得脸,这会儿就有多遭老太太厌。”
“说到底,老太太看重的,不过就是她们的肚子罢了!”
穗禾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肚子,陆瑾晏对她的忍让与温和,许是一脉相承。
没了孩子,她恐怕被陆瑾晏弃如敝履。
察觉到穗禾的不悦,莺桃忙抓紧了她的手。
“你知道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
当着两个婆子的面,她后面的话没说,可穗禾能从她清澈诚恳的眼里,感受到她那份说不出口的情义。
她在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穗禾心中大定,对着莺桃莞尔一笑,“我知道。”
她拉着莺桃起身,笑着带着她在观澜院里走着。
两个婆子不远不近地跟着,莺桃数次张口终是将想问的话忍了下来。
穗禾知道她想问什么,她也不怕两个婆子知道,就将这些时日来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二。
她不想让莺桃为她担忧,语气平静,态度不见怨怼。
两个婆子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她们只怕她还在钻牛角尖,不肯与大爷好好过日子。
明明大爷都这般迁就她了,还是不见她的笑脸。
府里的下人私下说起来,都觉得穗禾不识抬举,心比天高。
好几个婆子都说,满京再没比她还难讨好的人了!
还有的说,与她一比,只觉得自家儿媳妇都变得恭顺极了。
这些穗禾不知,可依旧能从她们带有贬低的眼神里察觉一二。
她只觉得稀疏平常,婆子们的月例要是她发的,那她们定是向着她说话。
为陆瑾晏打抱不平,不过因着他是主子罢了。
观澜院很大,穗禾走了一圈,就觉得有些累了。
莺桃扶着她回去,才进了东厢房,穗禾就停下步子,冷漠地看着那两个婆子。
“一盏茶后再进来!”
两个婆子自是不肯,穗禾干脆利落地摔了小几上的茶盏。
“我性子才好些,你莫要惹我,我生气了,大爷知道是你气的,罚的只会是你。”
她赶着两个婆子出去,“我难得见莺桃一回,给些体己银子给她,还能做什么?”
两个婆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可陆瑾晏这些时日确实待她极好,她们也不敢惹这位肚子揣着金贵人的犟种。
于是只好跟门神一样,站在门外候着。
一盏茶很快就过,还不等心急如焚的婆子拍门。
莺桃倒是率先打开了门,两个婆子冲进去看着神色自若的穗禾才放下心来。
穗禾抬眸看着她们,“去传晚膳吧,我和莺桃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