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想通些,穗禾的心真的平静下来。
不用深夜,她也能平缓地睡下,不似先前内心恐慌,惹得她忧思繁多。
又因着喝了安胎药,她看着明显气色好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些肉,不似先前的瘦削。
陆瑾晏自那日后,倒真像是听进了她那番话,不似原先的武断,有时也会问一句她的意见。
虽有时穗禾能明显感觉到,他很想让她听他的意思,可就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他不胡搅蛮缠,不生事,他们倒真的相处的平安无事。
就连观澜院的下人脸上也多了些笑意,不再战战兢兢的。
步入八月,天气越发的干爽。
落叶纷飞,穗禾也是头回见到这样的秋景。
江南到底温暖些,不曾有这样萧瑟和落寞的景色。
叶子落了许多,黄褐色的叶片衬得府里到处黄灿灿的,穗禾常坐在花窗旁,撑着头看着。
她摸着自己并无变化的肚子,算算日子,许是来年三月春日,万物复苏,郁郁葱葱之际,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外头传来小苔激动的声音。
“姐姐,来人了,江南来人了!”
她一溜烟地跑进来,飞快地来到穗禾面前,额头的汗珠还亮晶晶的。
“姐姐,快猜是谁来了?”
穗禾取出帕子帮她擦汗,笑着问:“谁啊?让你这么高兴。”
小苔嘴角咧得很大,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是那位叫莺桃的姐姐!”
“我记得她过去与姐姐都是大太太院里的人。”
穗禾猝不及防,猛地站起,一颗心跳得飞快。
她匆匆往院子外走,速度快得让两个婆子吓了一跳。
李婆子抬腿就追,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慢些!人都进了府,不会立刻就走!”
张婆子更是小跑着扶稳穗禾,嗔怪道:“姑娘稳重些啊!您身子金贵啊!”
她们强行扶着穗禾,不让她走得快。
穗禾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见到莺桃。
她心里有太多的问题,莺桃不是出府了吗?
怎么来京里送礼物的,会是她呢?
她越想越多,神色也变得有些不好。
可这些在看见莺桃匆匆赶来见她的身影时,全都化作了无数的思念。
“莺桃!”
她只念了一声莺桃的名字,就泣不成声。
莺桃更是瞬间红了眼眶,朝她飞快地跑来。
两个婆子如临大敌,硬是拦下了神情激动的莺桃。
“两位莫急!若是冲撞到了穗禾姑娘的肚子,可就追悔莫及了!”
莺桃吃惊地看着穗禾的肚子,眼里的欣喜瞬间化作悲愤。
“这是有孕了?”
李婆子笑着搀扶着两人往回走,“姑娘有孕两个月了。”
“许是大爷想着等姑娘坐稳了胎,才将消息告诉江南府里。”
莺桃看着被两个婆子管束住的穗禾,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我定会管住嘴,不将消息透露出去。”
两个婆子笑呵呵道:“是了,你也知道这些个忌讳。”
等回了穗禾的东厢房,再看着那两个婆子不肯离开后,莺桃心里更加难受。
她强忍住泪水,笑着告诉穗禾这一个月来江南发生的事。
穗禾拉着她的手,看她将头发全部梳起,扮作妇人模样后,小心地问:“婚事可顺利?”
莺桃脸颊飞上红晕,“就是先前说与你们听的那人,他叫陈铭,家中就在大太太的庄子旁。”
“我听了庄子上的人提了一嘴,特意去府里,求了大太太让我上京送土仪。”
穗禾一惊,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你是新婚燕尔,京里与江南这般远,你何苦讨这份苦差事?”
莺桃握住她的手,眼里的泪珠终是忍不住落下。
“不亲眼来看看你,你让我怎么放心?”
“你别担心,陈铭陪我一道来的,除此之外,大太太还指了老手跟着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