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拍着胸脯,只感慨她自己没叫观澜院那处富贵迷了眼。
她总是觉得,她是过不了那样锦衣玉食的日子。
她走开不了那样花团锦簇的路,只觉得是空中楼阁。
若是一步踩空,她就如坠深渊,没了重来的机会。
还是脚踏实地自个挣钱,才能让她安心。
正琢磨的功夫,太阳都慢慢升起了,赶驴车的汉子才匆匆赶来。
他擦着一头的汗,看着驴车上那些乡亲都下了车,才匆匆取了竹筒里的水解渴。
穗禾上前给了一把铜钱,“麻烦大叔载我去丰桥村。”
汉子收了钱,面上有些踌躇。
“往日半个时辰就能到,今个一个多时辰都不一定到,这一下耽误我半日的活计。”
“你在府城应该知道,徐家被抄家,这几日府城上下都查得严,城门口更是排着长队呢!”
穗禾笑了笑,“无碍,我就是坐上一日都愿意。”
说着她从荷包里又取了些铜钱,递给汉子。
汉子笑着收下,不再说些旁的,立刻请她上了驴车。
要知道这几日,不少人怕麻烦,索性不来府城了,他这门小生意也是少了许多帮衬的人。
他先前那般说辞,也不过是为了多赚几个钱。
他看着穗禾虽穿得简单,可那衣料也不是穷苦人家能穿得起,又见她落落大方,就知她不是那些为了讨口饭吃争分夺秒的人。
果不其然,她确实是个厚道的。
驴车正往南城门的方向去,不过这会儿人来人往,一路上怎么都走不快。
尤其才看见城门,那出城的队伍就排得老长。
穗禾这会儿早没了先前的急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四周,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在此处盘下个铺子。
与此同时,一水的马车往胥门码头赶。
来往行人和马车瞧见有官兵开路,纷纷避让。
车稳稳地停在码头边,陆瑾晏率先下了马车,又扶着老太太慢慢出来。
老太太看了眼气派高大的官船,又看着来往小厮不断往上搬着陆瑾晏的箱笼,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这回一走,祖母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你?”
陆瑾晏宽慰道:“为何不随孙儿回京?孙儿明明求了您多回。”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你父亲不成调,我若去了京城,他可就无法无天了!”
“若是他和我同去京城,那就是个竖起来的靶子,专门为他人准备,用来构陷你的!”
老太太越说越气,“我知道你主动求了皇上督办此案,定是因着那个祸害,被人坑骗,参与了进来。”
“若是不把他捞出来,定让你仕途坎坷!”
陆瑾晏倒没有诧异,老太太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他不过说了几句暗示的话,老太太就能把大老爷身边的小厮全都发落了。
更别提大老爷此时伤痕累累,前几日被老太太命人按在祠堂里,狠狠地打了二十板子。
他这会儿疼得厉害,正趴在府里养伤。
陆瑾晏轻叹了口气,“府里全靠祖母,父亲和二弟着实不省心。”
老太太中气十足道:“别担心,一切有祖母在!”
“你父亲身子骨还不如我,谁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