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先前王家的院子外有不少人都偷偷打量着,他和他娘也在其中。
只是当里头那个男人说了杖刑的话后,围观的人都落荒而逃,都生怕自己惹了他的不快,也被打一顿。
那时他娘用尽力气扯了他回去,只是他越想越不甘心,没有亲自问一句穗禾,他实在放心不下。
李娘子瞧着李和不说话,只是一味盯着荷包看,气得跳脚。
“我告诉你,我娶媳妇是娶个能干的回来干活的,不是娶个娇小姐回来享福的!”
“那狐媚子那般瘦,家里的活计她能担下来就怪了!”
李娘子越说越生气,谁让丰桥村这么多姑娘家,李和就是看中了王家那狐媚子。
“里头那个身份一看就不简单,可他为了那狐媚子出气,想必狐媚子也是得宠的!”
“你是想跟那样的人家对着干了?”
李娘子一声怒吼,逼迫李和回答她的话。
李和被逼得着急了,反驳道:“再过几个月,穗禾她就自赎回家了!”
“以前的事如何,我不在意!”
李娘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伸手打了好几下李和的背,满脸恨铁不成钢。
“那些人家的,做正房奶奶的,谁不给通房小妾灌避子药?”
“你娶个残花败柳的进门,连个蛋都下不了,是想让我被满村耻笑?”
李和一下说不出话,张了好次嘴都不知道怎么反驳李娘子。
李娘子深吸一口气,瞧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可她还是挺直了背,大声斥责:“我绝不会让她进门,你若是再敢去王家门前转悠,先不等你把那贵人得罪,我先把你腿打断!”
“你才满月,你爹就死了,我李春花一个人把你养大,好不容易日子有点盼头了,你就要自寻死路了!”
“先前八十板子没听见?下回打在你身上的时候,你这条小命还在不在都不一定!”
李和红着眼,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他娘养大他有多不容易,他知道,可要他娶旁人,他也做不到。
他只恨自己无能,孝做不到,可救穗禾出陆府的本事也没有。
真是一点能耐也没有!
李和痛苦地抱着头,身边李娘子的斥责声还在响起,只有先前做好的豆干还安安静静地待在桌案上。
马车里,穗禾昨日的担忧终于放下,只是她才放松,只感觉浑身无力。
昨夜睡得不好,先前又用了许多力气,这会儿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可陆瑾晏在身旁,她连假寐也不敢。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总算传来了动静。
穗禾才转身去看,自己的手就被猝不及防地抓住了。
陆瑾晏打量着她红肿的手,蹙眉道:“胡嬷嬷打的?”
穗禾默默点头,想收回自己的手。
可陆瑾晏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明明是一双读书人的手,可穗禾知道他这双手定是杀过不少人。
于是挣扎不动,她也就不挣扎了,端看他要干什么。
陆瑾晏瞧着这只白皙的手变得乖巧了些,他微微挑眉,像是诧异她突如其来的乖顺。
他将她的手翻上来,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一个白玉瓷盒。
从里取出了些碧绿的药膏涂抹在她手心。
穗禾瞧着这熟悉的颜色,顿时知道这定是昨日胡嬷嬷给她涂的碧玉膏。
只是昨日胡嬷嬷只给她涂了薄薄一层,可她今日的手却是厚厚一层,整个掌心都是一片碧绿。
两只手都涂完了,穗禾当即觉得手上不难受了。